离开黑水城,林辰并未直接返回宗门。连续的战斗与奔波,虽未让他受伤,但精神上也感到一丝疲惫。他决定在返回途中,于一个名为“青石镇”的凡人小镇稍作休整,顺便看看能否在凡俗间找到一些有趣的见闻,或许能对“混沌”之道有新的感悟。
青石镇规模不大,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是林立的店铺和叫卖的小贩,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市井的喧嚣,充满了烟火气息,与青云宗内的清冷仙气截然不同。
林辰收敛了自身所有灵力波动,仅凭强健的体魄行走在人群中,如同一个普通的游学少年。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凡人的生活,看着他们为生计奔波,为琐事喜忧,感受着另一种真实的生命力。
行至镇中一座石桥边,桥下水声潺潺,桥头一棵大柳树下,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胡须如同乱草般花白的老者,正坐在地上,身前摆着个破碗,手里拿着几根枯草,漫不经心地编织着什么。他身形佝偻,脸上布满污垢,看起来与寻常乞丐无异。
然而,当林辰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老者时,他体内的《混沌诀》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悸动了一下,脑海中系统的界面也泛起了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这异常极其短暂,若非林辰灵觉敏锐,几乎会以为是错觉。
他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这老者,不简单。
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如同其他路人一般,站在人群外围观。只见那老者手指异常灵活,枯草在他指尖翻飞,很快编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他将草蚱蜢随手丢进破碗,又拿起枯草继续编,这次编的是一只小鸟。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编草,而是在演绎某种道理。周围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偶尔有几个铜板丢进碗里,老者也只是眼皮抬一下,浑浊的目光扫过施舍者,并无多少感激之色,反而像是在……观察?
林辰凝聚心神,悄然运转初级敛息术,同时尝试用基础探测术看向老者。
【目标:???(信息屏蔽,权限不足)】
【状态:???】
【修为:???】
【提示:极度危险!因果纠缠体!建议宿主谨慎接触。】
一连串的问号和“极度危险”的提示,让林辰心头凛然。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连系统都无法探测,并给出如此警告的目标。这老者,绝非凡人!
就在他心中惊疑不定时,那老者似乎编完了手中的草鸟,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林辰身上。那目光看似无神,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虚实。
老者对着林辰,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小伙子,看了这么久,不给老乞丐打个赏?”
周围人的目光随之落到林辰身上。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走上前去。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是从匪徒身上搜刮的凡俗银两),弯腰轻轻放入老者的破碗中,态度不卑不亢:“老人家手艺精巧,令人佩服。”
老者拿起那块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嘿嘿笑道:“不错不错,比那些铜臭实在多了。”他随手将银子揣进怀里,然后拿起刚刚编好的那只草鸟,递向林辰,“看你小子顺眼,这个送你了。”
那草鸟编得确实精巧,活灵活现。
林辰微微一愣,接过草鸟,入手感觉轻飘飘的,并无任何灵力波动,就是普通的枯草。“多谢老人家。”
就在他手指接触草鸟的瞬间,异变再生!
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骤然光芒大放,不再是微弱的涟漪,而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波动起来!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不受控制地透过那草鸟,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灌输!信息流加密等级:???】
【正在尝试解析……解析失败……信息流自动匹配宿主因果权限……】
【匹配成功!解锁特殊辅助技能:因果丝线。】
【技能描述:可直观观测自身与他人、事物之间的因果关联紧密度,并以“丝线”形式具现化。丝线颜色与粗细,代表因果性质与强弱。(注:此技能为被动观测技能,无法直接干预因果。)】
【技能已自动掌握并绑定。】
信息流的冲击让林辰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幸好他及时稳住身形。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心念微动,眼中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常人无法察觉的滤镜。
他再次看向那老者,只见老者身上,延伸出无数条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粗细不同的虚幻丝线,有的粗如手指,闪烁着金光或黑芒,没入虚空不知连接何方;有的细若游丝,黯淡无光,连接着周围看热闹的凡人,甚至连接着脚下的土地、旁边的柳树……构成了一张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因果之网!
而其中,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透明的淡灰色丝线,正从老者身上延伸出来,连接到了自己身上!
这就是……因果丝线?
林辰心中震撼无比。这技能,简直逆天!能够直观看到因果关联,这意味着他以后与人交往、处理事务,都能提前预判吉凶,看清关系亲疏,规避恶因,结下善缘!
他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看向老者,深深一揖:“小子林辰,多谢前辈厚赐!”
这一次,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敬意。他知道,这绝非普通的乞丐,这机缘,恐怕是对方有意为之。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摆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什么厚赐不厚赐,一个草编玩意儿罢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小伙子,记住,眼见未必为实,线连未必为真。善用你看到的,莫要被看到的所困。”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敲打在林辰心间。他若有所思,恭敬道:“小子谨记前辈教诲。”
老者不再多言,重新低下头,拿起枯草,又开始编织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林辰知道,机缘已尽,再停留也无意义。他对着老者再次拱手,然后转身,握着那只草鸟,离开了石桥。
走出很远,他回头望去,柳树下的人群依旧,那佝偻的老者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但他知道,今日之遇,绝非偶然。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草鸟,心念再动,因果视界开启。只见草鸟上,连接着一条清晰的淡灰色丝线,另一头正指向那远方的老者。而他自己身上,除了连接老者的那条,还有几条较为明显的丝线:一条带着些许怨念的黑红色,遥遥指向青云宗方向,应是赵龙;几条淡白色的,连接着周福、孙毅、柳燕等人;还有一条极其微弱的、几乎断裂的灰线,指向不知名的远方,或许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血脉因果……
这能力,果然神妙!
他尝试着走向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因果视界下,他看到自己与小贩之间,瞬间生成了一条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白色丝线,代表着一次普通的买卖交集。
“有趣,太有趣了!”林辰心中兴奋。有了这个能力,他日后行事,将更加有的放矢。
他将草鸟小心地收入系统空间,这不仅是技能的载体,也是一份纪念。
离开青石镇,返回宗门的路上,林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神秘老者的身影,因果丝线的神异,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系统引导者……”他回想起大纲中的描述,看来这老者,便是系统安排的,在他成长路上给予关键指引的存在之一。
“眼见未必为实,线连未必为真……莫要被看到的所困……”老者最后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这是在提醒他,因果丝线虽能窥见关联,但事物的本质并非完全由因果决定,人心易变,命运无常,过度依赖所见,反而可能落入窠臼。
他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青云宗山门,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和深邃。
宗门之内,因果之网恐怕更为复杂。赵龙的敌意,潜在的威胁,未来的机遇……如今,他拥有了窥见这无形之网一角的能力。
这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宗门小比,以及更长远的未来,充满了更多的期待与掌控感。
青石镇的奇遇,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必将影响他未来的整个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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