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的日子平静中透着紧张。林凡(韩立)深居简出,每日除了必要的采购和打探消息,便是闭关绘制符箓、研究阵法,同时以混元道台缓缓炼化魔念核心,修复体内暗伤。
他改良绘制的那几种低阶水属性符箓,如“寒冰箭符”、“水幕护身符”,因其效果略胜市面同类产品,且价格公道,渐渐在散修中小范围流传开来。“韩立”这个名字,也作为一位“手艺不错的符师”,在底层修士中有了些许薄名。
然而,真正引起注意的,还是他那独特的阵法造诣。
几日前,玄水阁那位山羊胡掌柜,名为胡三,再次找到了林凡。这次,他带来了一面灵光黯淡、核心符文受损严重的二阶上品“碧波防御阵”阵盘。
“韩道友,”胡三态度比上次更加客气,“实不相瞒,此阵盘乃一位贵客委托修复,店内几位客卿尝试后皆束手无策。观道友前次那面预警阵盘,手法独特,不知可否……尝试一番?若能修复,报酬必定让道友满意。”
林凡接过阵盘,神识沉入。阵盘内部结构复杂,核心处几道关键的水系符文断裂,能量流转彻底堵塞,修复难度确实不小,远超他之前炼制的低阶阵盘。但对于继承了韩老衣钵、又参悟过上古禁制的他而言,并非无法可想。
他沉吟片刻,道:“可以一试,但需三日时间,且需要几种特定的辅材。”他报出了几种不算稀有、但用于修复此阵盘恰到好处的材料。
胡三见林凡没有一口回绝,反而提出了具体方案,心中大喜,立刻备齐材料。
三日后,林凡将修复完毕的阵盘交还胡三。阵盘不仅核心符文恢复如初,整体灵力流转甚至比受损前更加顺畅了一丝,防御光幕的稳定性也略有提升。
胡三验看之后,惊为天人,连连赞叹:“妙!太妙了!韩道友真乃神乎其技!竟能将这‘碧波阵’修复得如此完美,甚至更胜从前!”
他当场支付了二百下品灵石的丰厚报酬,并热情地表示,日后若有类似活计,定首先考虑林凡。
经此一事,“韩立”擅长修复疑难阵盘的名声,悄然在玄水阁内部和一些消息灵通的修士中传开。偶尔开始有人慕名而来,请他修复一些损坏的法器或阵盘,虽然大多是低阶物品,但也让林凡赚取了不少灵石,并借此接触到了更多玄水宗相关的信息和人物。
林凡来者不拒,但始终保持低调,接活谨慎,收费合理,修复水平控制在“技艺精湛但不过分惊人”的范围内。他通过这些接触,如同拼图般,一点点完善着对玄水宗和当前局势的认知。
他了解到,玄水宗对黑风峡谷的异变极为重视,派出了多位长老前往边境查探,与青霞宗的摩擦也日益增多。宗门内部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清水镇乃至整个玄水宗势力范围。
这一日,林凡正在客栈房间内,尝试将一丝对青铜小鼎上“御邪”道纹的理解,融入到他新炼制的一面“小金刚阵”阵盘中,以期提升其对阴邪之力的抗性。忽然,他眉头微动,察觉到客栈外来了几道不弱的气息,目标明确,直奔他所在的房间而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未完成的阵盘和所有敏感物品收起,只留下几张正在绘制的普通符箓摆在桌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意味。
林凡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身着玄水宗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一男一女,修为皆是筑基初期。男子面容冷峻,女子神色平静,眼神却带着审视。
“可是韩立韩道友?”冷峻男子开口,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压迫。
“正是在下,不知两位道友有何指教?”林凡拱手,神色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那女子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边缘镶嵌着蓝色晶石的令牌,在林凡面前一晃:“我二人乃玄水宗执法堂弟子,奉命巡查。听闻韩道友阵法技艺不凡,近日在镇内颇为活跃。按宗门规定,需对道友进行例行问询,还请配合。”
果然来了。林凡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些许不安:“在下只是一介散修,靠手艺混口饭吃,不知触犯了宗门哪条规矩?”
“道友不必紧张,只是例行公事。”女子语气缓和了些,“请问韩道友师承何处?来清水镇所为何事?前几日,可曾离开过镇子,或者感应到异常的空间波动?”
问题直指核心。
林凡早已准备好说辞,苦笑道:“在下师承不便透露,家师乃隐修之人。来清水镇,只是游历至此,见此地水灵之气浓郁,便暂住些时日,绘制些符箓,接点修复活计维持修行。至于空间波动……实不相瞒,前几日在北边山林采药时,确曾感到一阵心悸和诡异的拉扯感,吓得在下立刻逃回了镇子,之后再未敢远离。”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与之前对胡三所言相互印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侥幸逃脱空间波动波及的、胆小谨慎的散修。
两名执法弟子仔细听着,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林凡的表情和气息。那冷峻男子更是悄然释放出一丝神识,试图探查林凡底细,却被林凡以“归凡诀”完美模拟的炼气九层气息和略带紊乱(假装受伤未愈)的灵力波动轻易瞒过。
询问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两人又检查了林凡的房间和储物袋(林凡早已将敏感物品转移),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打扰韩道友了。”女子最终点了点头,收起记录玉简,“近期镇外不太平,道友若无要事,还请尽量留在镇内。”
“多谢道友提醒,在下晓得。”林凡恭敬应道。
送走两名执法弟子,林凡关上房门,眼神沉静。玄水宗的排查比他预想的还要细致,连他这点“名声”都引起了注意。看来,宗门内部对“空间裂隙逃出者”的搜寻力度极大。
这并非好事。他虽然暂时过关,但已被记录在案。若苏月醒来后被找到,或者玄水宗查到更多线索,很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必须加快速度了。”林凡暗道。他需要尽快弄清楚玄水宗真正的目的,并找到一条安全的退路。
他想起之前修复那面“碧波阵”时,隐约感觉到阵盘核心残留的一丝极其隐晦的追踪印记,虽被他顺手抹去,但足以说明委托修复者身份不一般,很可能与玄水宗高层有关。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就在林凡思索下一步行动时,他留在苏月藏身之处的那道隐匿阵法,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有人触动了阵法!
林凡瞳孔骤然收缩!
苏月醒了?还是……她被发现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麻烦即将上门!
他立刻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开始迅速收拾房间,抹去所有个人痕迹。清水镇,不能再待了。
稳,在于知险而退。在风暴彻底降临前,他必须再次消失,如同水滴蒸发,不留痕迹。
新的危机已然逼近,而他,必须抢在前面,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缓冲时间和……反击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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