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弥漫的五行灵蕈光晕渐渐趋于稳定,林凡对五行灵力的初步调和已步入正轨,体内八道灵力不仅愈发粗壮凝实,彼此间的界限也愈发模糊,流转间隐现混元之意。修为,在水到渠成的积累下,已然稳稳踏入炼气九层中期,并向着后期稳步推进。
然而,林凡深知,仅仅依靠灵气的积累和五行调和,还远不足以支撑那惊世骇俗的完美筑基。《混元筑基本》中记载的,是一条逆天而行的艰难之路,除了内在的调和,更需要外部的极致锤炼,以此铸就无瑕道基。
接下来,便是炼体之法——引罡风淬经脉。
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道基摧毁的下场。寻常修士闻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但林凡眼中,却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静与决然。风险与收益并存,这是他早已明悟的道理。
他并未贸然行动。先是停止吸纳五行灵蕈之气,将寒玉盒重新封好收起。随后,他花费了整整三日时间,反复揣摩《混元筑基本》中关于引风淬体的法门,推演每一个细节,预想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及应对之策。同时,他运转功法,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巅峰,经脉中的灵力充盈而活泼,神识高度凝聚,如同绷紧的弓弦。
准备就绪。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洞府入口处那块封门冰岩旁预留的一处细小缝隙。这缝隙蜿蜒曲折,仅有发丝粗细,是他在布置洞府时,特意留下用以微弱换气,并作为引动外部能量的通道。
冰风谷核心区域的罡风,其凛冽与锋锐,远超外围。即便只是这一丝缝隙中渗入的微弱气流,也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一种仿佛能切割灵魂的锐利感。
林凡盘膝坐在缝隙前方三尺之处,双手掐动一个古怪而繁复的法印。神识如同最灵巧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并非去对抗那渗入的罡风,而是如同邀请般,轻柔地缠绕上其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风息。
《混元筑基本》运转!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自那缕被引入体内的罡风所过之处爆发!
那感觉,并非刀砍斧劈般的撕裂,而是如同无数枚细如牛毛、却又锋利无比的冰针,带着极寒与毁灭的属性,瞬间刺入经脉壁障,并沿着灵力运转的路线疯狂窜动、刮擦!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瞬间冻结,又被无数细小的锯齿反复切割,痛楚钻心彻骨,直冲神魂!
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却又因周遭的低温而凝结成冰屑挂在眉梢鬓角。他紧咬着牙关,齿缝间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明如寒潭,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全力运转法门,引导着这丝狂暴的罡风,按照《混元筑基本》记载的特定路线,在数条主要经脉中艰难游走。这个过程,如同引导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凶兽在脆弱的琉璃管道中穿行,稍一失控,便是管道尽碎的下场。
痛!难以想象的痛!
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络,都在被凌迟,被碾碎。
但他能清晰地“内视”到,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下,效果亦是惊人。那些平日里灵力运转时难以触及的、隐藏在经脉壁障深处的细微杂质,在这至锋至寒的罡风刮擦下,如同积雪遇阳般被剔除、湮灭。原本就颇具韧性的经脉壁,在这种毁灭与新生的边缘被反复锤炼,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同时,体内原本还有些“虚浮”的灵力,在这外来压力的疯狂挤压下,也被极致地压缩、提纯。灵力流淌时发出的不再是汩汩之声,而是如同水银流动般沉重而凝练的微响。
一次,两次,三次……
林凡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工匠,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那丝微弱的罡风,淬炼着自身的经脉。每当感觉经脉即将达到承受极限,或者心神因剧痛而即将涣散时,他便立刻停止引导,将那丝罡风逼出体外,然后立刻服用回元丹,运转功法修复受损的经脉,并借助聚灵阵快速恢复消耗的灵力和心神。
毁灭与修复,痛苦与新生,在这狭小的石室内循环上演。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模糊。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林凡感觉自己对最初那丝微弱罡风的承受力大大增强,淬炼效果开始减弱时,他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决定——加大剂量。
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缠绕上稍粗一丝的罡风,再次引入体内。
“呃——!”
更加强烈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忍不住要闷哼出声。经脉传来的撕裂感陡然提升,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他疯狂运转法门,将全部心神用于引导与控制,额头汗如雨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
但林凡的心,却在这种极限的痛苦与风险中,愈发沉静。他的计算无比精准,对自身极限的把握妙到毫巅。每一次加大剂量,都卡在他能够承受的临界点,既能达到最佳的淬炼效果,又不会真正导致无法挽回的损伤。
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疯狂淬炼下,他的经脉以惊人的速度被拓宽、加固,其坚韧程度,已然远超同阶修士,甚至堪比一些专修炼体功法的筑基初期修士。体内的灵力被压缩到了炼气期理论上可能达到的极致,浓稠如汞,奔腾间带着沉重的力量感。
量变引发质变。
就在某一次,他引导着一股比之前强横近倍的罡风,完成一次对主要经脉的大周天淬炼后,那早已被压迫到极限的丹田与经脉,猛然一震!
“轰!”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体内凝练到极致的灵力轰然奔腾,速度骤然加快数倍,对周围灵气的吸纳能力也陡然暴增。聚灵阵的光芒都为之一亮,海量灵气疯狂涌入。
剧痛依旧,但在那新生的、更加浩瀚的力量面前,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
林凡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神光湛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却如同破茧重生般,强横了不止一筹!
炼气九层,后期!
在罡风淬体的极致痛苦与风险中,他借助这外部的巨大压力,硬生生冲破了瓶颈,修为再进一步!
他缓缓呼出一口带着冰屑的浊气,感受着体内那愈发澎湃的力量以及坚韧宽阔了近乎一倍的经脉,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痛楚,是通往强大的阶梯。而这阶梯,他踩得,无比之稳。
稍作调息,压下突破后的灵力躁动,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处细小的缝隙。淬炼,还远未结束。想要承载完美筑基,他的肉身与经脉,需要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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