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夭夭和阿土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凌逍,在万妖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艰难穿行。凌逍此刻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浑身肌肉如同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般剧痛,头颅更像是要炸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最可怕的是,他感觉不到丹田内一丝一毫的灵力,身体虚弱得连一个孩童都不如,完全依靠胡夭夭的搀扶才能移动。
这便是“五秒真男人”之后,长达十二个时辰的“绝对虚弱”状态!
“凌逍哥哥,坚持住!马上就……就到了!”胡夭夭气喘吁吁,小脸上满是汗水与焦急。她按照凌逍之前模糊的指示,朝着西区最混乱、最龙蛇混杂的“污水巷”方向走去。那里是万妖城的法外之地,或许能暂时避开柳白等人和各方势力的眼线。
阿土则警惕地跟在后面,小鼻子不断耸动,感知着周围的危险。
终于,他们在一处散发着恶臭、堆满垃圾的破败院落前停下。胡夭夭按照凌逍断断续续的提示,在墙角某块松动的砖石后摸到了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院内比外面更加不堪,只有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但此刻,这里却是他们唯一的避难所。
胡夭夭将凌逍小心地扶到屋内唯一一张铺着干草的破床上,凌逍刚一沾床,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凌逍哥哥!”胡夭夭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连忙检查凌逍的呼吸和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她知道,凌逍这是透支过度,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硬扛过去。
她打来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凌逍身上已经凝固的血污和汗水。看着凌逍那苍白如纸、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胡夭夭的心中充满了心疼与无力感。她恨自己实力低微,无法在凌逍战斗时提供帮助,只能在他重伤虚弱后,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照顾。
阿土也安静地趴在床边,用担忧的小眼神看着昏迷的凌逍,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凌逍冰凉的手。
时间在压抑和担忧中缓慢流逝。屋外是万妖城永恒的喧嚣,屋内则是死寂般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凌逍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凌逍哥哥!”胡夭夭连忙上前。
然而,凌逍并未醒来。他的颤抖并非因为虚弱状态的痛苦,而是源自脑海深处,那如同海啸般爆发的、来自系统的冰冷信息洪流!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身体陷入极度虚弱状态,灵力枯竭,神魂不稳!】
【多项借贷利息叠加,总债务已达到临界点!】
【债务危机触发!强制进行深度结算与惩罚叠加!】
凌逍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混沌中,被这连续的、刺耳的警报声强行拉扯着,仿佛要被撕裂。
【深度结算开始……】
【……计算中……】
【当前总债务评估:极高风险!】
【已触发惩罚叠加效应!生成复合型惩罚套餐!】
【复合惩罚一:方向感迷失!效果:未来二十四时辰内,宿主的方向感将完全混乱,无法依靠自身判断正确方向。】
【复合惩罚二:语言系统紊乱!效果:未来二十四时辰内,宿主说出的每一句话,结尾都必须带上语气助词‘喵’(无法以任何形式规避)喵。】
【复合惩罚三:灵力运转间歇性停滞!效果:未来七十二时辰内,宿主灵力运转将出现随机性的、短暂(1-3息)的完全停滞喵。】
一连串的惩罚信息,如同重锤般砸在凌逍脆弱的意识上!
方向感迷失?语言系统紊乱(带喵)?灵力运转间歇性停滞?!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畜惩罚套餐?!还让不让人活了?!
凌逍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但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规则力量,已经如同枷锁般,牢牢烙印在了他的身体和灵魂之中。
现实中,胡夭夭惊恐地看到,昏迷中的凌逍,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额头上青筋暴露,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更让她感到诡异的是,凌逍的双手开始无意识地胡乱摆动,仿佛在空气中摸索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方向感迷失的前兆)。
“凌逍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胡夭夭带着哭腔,紧紧握住凌逍胡乱挥舞的手。
似乎是胡夭夭的呼唤起到了一丝作用,凌逍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一些,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起了一条缝隙。
“夭……夭……”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得如同破风箱。
“我在!凌逍哥哥,我在这里!”胡夭夭连忙凑近。
凌逍看着胡夭夭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小脸,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但随即,他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难以抗拒的规则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操控了他的语言系统。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别担心”,但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我……没事……别担心……喵~”
胡夭夭:“???”
阿土:“???”
一人一貘都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凌逍的老脸瞬间涨红(虽然因为虚弱看起来并不明显),他恨不得立刻再昏过去!这该死的语言惩罚!竟然真的开始了!还当着胡夭夭和阿土的面!
他紧紧闭上了嘴巴,决定在惩罚期间尽量当个哑巴。
在胡夭夭的悉心照料下,凌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远超常人的肉身底子(毕竟经过系统多次“锤炼”),终于在昏迷了接近十个时辰后,勉强扛过了“绝对虚弱”状态最危险的阶段。虽然身体依旧酸痛无力,头痛也未曾完全消退,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和……开口说“喵”语的能力。
他挣扎着坐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涓涓细流般重新开始缓慢运转的灵力,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那叠加的三个复合惩罚,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方向感迷失,语言带喵,灵力还时不时会卡壳……这种状态,别说参加接下来的十六强比赛了,就是正常生活都成问题!
“凌逍哥哥,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喵?”胡夭夭端着一碗清水过来,下意识地学着凌逍之前的语调关心道,说完自己先愣住了,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凌逍嘴角抽搐了一下,接过水碗,低声道:“谢谢……喵。” 他认命了。
喝完水,凌逍尝试着下床走动。然而,他刚站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在扭曲旋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踉跄着向前迈出一步,却差点一头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凌逍哥哥小心!”胡夭夭赶紧扶住他。
凌逍扶着墙壁,脸色难看。这方向感迷失,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现在连直线走路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灵力运行到某个节点,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虽然只停滞了大概一息多的时间,灵力就又恢复了流动,但那种力量瞬间被抽空的感觉,让他一阵心悸,差点瘫软在地。
灵力运转间歇性停滞!也开始了!
凌逍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bUG的残次品,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喵。”凌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十六强赛很快就要开始,他必须尽快适应这种糟糕的状态,至少……要能勉强走上擂台。
他让胡夭夭搀扶着,开始在狭小的房间里进行“康复训练”。主要是适应方向感迷失和灵力间歇性停滞。
过程极其艰难和滑稽。他像个醉汉一样在房间里歪歪扭扭地行走,时不时撞到桌椅或者墙壁。说话时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句尾加“喵”,否则就发不出声音。最危险的是灵力停滞的瞬间,有好几次他正因为方向感问题快要摔倒时,灵力突然停滞,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旧伤差点崩裂。
胡夭夭看得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紧紧跟在旁边,在他快要摔倒时及时扶住他。
阿土则歪着小脑袋,看着行为怪异的凌逍,似乎不明白这个两脚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趣(?)。
经过几个时辰近乎自虐般的练习,凌逍总算勉强掌握了一点在方向感迷失下行动的“规律”——完全依靠胡夭夭的指引和身体对障碍物的触觉反馈。对于灵力停滞,他则尝试着在运转灵力时,刻意留有一丝余力,以备不时之需,但效果甚微。
就在凌逍稍微适应了一点这具“破败”的身体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叫骂声!
“搜!给我仔细搜!那小子肯定就躲在这附近!”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跑不远!”
“找到那个人奸,柳公子重重有赏!”
是柳白的那些随从!他们竟然搜到这里来了!
凌逍和胡夭夭的脸色瞬间大变!
凌逍现在状态奇差,别说战斗,连逃跑都成问题!胡夭夭实力低微,阿土的新能力“迟钝迷雾”似乎也还在冷却中(或者消耗过大无法连续使用)。
“怎么办……喵?”胡夭夭紧张地抓住凌逍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
凌逍眼神急速闪烁,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是死路一条!求援?敖玉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出现。躲?这破屋子根本经不起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院落门外!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响起。
“里面的人,滚出来!”
“再不开门,老子就拆了这破房子!”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凌逍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房间角落里,一个被遗弃的、布满蛛网的——狗洞。
那是之前野狗进出留下的通道,不大,但勉强能容一人匍匐通过。
凌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尊严?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他猛地拉住胡夭夭,指着那个狗洞,用最快的语速(依旧带着喵)低声道:“从那里……钻出去……快……喵!”
胡夭夭看着那个肮脏狭窄的狗洞,愣了一下,但看到凌逍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门外越来越急促的砸门声,她一咬牙,点了点头:“阿土,我们走!”
她率先趴下,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散发着霉味和污秽气息的狗洞。阿土也紧随其后。
凌逍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狗洞后,深吸一口气,也准备匍匐下去。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轰隆!!”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纷飞!
几个杀气腾腾的身影,堵在了门口,为首的正是在拍卖会门口出现过的那名金袍青年!他目光阴冷地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最后定格在正弯着腰、准备钻狗洞的凌逍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金袍青年看着凌逍那狼狈的姿势,以及他那因为虚弱和惩罚而显得异常“柔弱”(?)的状态,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戏谑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威风八面的凌大天才吗?怎么,这是打算学狗钻洞逃跑?”
凌逍缓缓直起腰,尽管浑身剧痛,方向感混乱,灵力时断时续,但他依旧努力挺直了脊梁,看着金袍青年,用那带着一丝怪异腔调(因为要控制句尾)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关你……屁事……喵。”
金袍青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滔天怒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还他妈带个“喵”?!
“给我拿下他!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名随从狞笑着,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虚弱不堪的凌逍。
绝境,似乎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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