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待我等恩重如山,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他为我等为难分毫。”
“阐教与元始固然行径不堪,然元始终究是师尊兄长,此番……”
念头百转之际,她的声音却愈发坚定,神情凛然,毫无退缩之意。
话音未落,琼霄已紧随其后,朗声道:“师尊,一切皆因琼霄而起,与旁人无关!若要责罚,请加诸于我一身!”
不待她说完,碧霄亦跪前一步,言辞如出一辙。
刹那之间,三姐妹争相认罪,誓将所有罪责独揽于己身,只为替其余同门挡下风雨。
这一幕落入元始眼中,眉头微蹙,神色略显阴沉。
他原打算借势施压,逼通天惩戒整个截教,彻底折辱其威望。
却不料这三人竟主动跳出,妄图以一己之身承担全部后果。
平心而论,阐教此战损失并非不可承受,真正致命的是太乙真人陨落。
其余伤亡,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若三霄肯代众受过,此事倒也可顺势收场。
但元始所图远不止于此。
他更想借此良机,重创截教根基,动摇其内部团结。
然而他也明白,今日能否达成目的,并非取决于神通斗法,而是能否撬动通天内心深处的情义羁绊。
在他看来,纵然通天近日有所醒悟,性情略有转变,但骨子里依旧重情念旧。
只要自己善用昔日兄弟之情,便仍有掌控局势的可能。
因此,他必须收敛锋芒,不可再行刺激对方。
否则一旦激起逆反之心,先前谋划必将功亏一篑。
思及此处,元始暗自权衡:若通天能亲自处置三霄,倒也不失为一种可接受的结果。
“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今日只要通天肯罚下三女,便等于在截教上下齐心的信念之中钉入一根刺。
眼下看似微不足道,然日久年深,伤口必腐,终将撕裂整个教派。”
“截教之所以令人忌惮,其气运之盛,恐怕十成里头倒有五成,仰仗的是那万仙同心、众志成城的团结。”
“只要能打破这份齐心,使其内部分崩离析,所谓的万仙归一,也不过是纸糊的阵势,一推即倒!”
元始心中念头电转,已然定下计较,正欲开口,让通天惩戒三霄以平事端。
可就在这时,局势再起波澜。
更多截教门人纷纷跪伏于地。
“师尊!此事与三霄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请只降罪于我!”
发声之人正是赵公明。
作为三霄的兄长,他岂能坐视妹妹们独自承担责罚?纵然心中怒火难平,却仍强压愤懑。
为了不使三清之间的情分破裂,他甘愿挺身而出,替通天挡下这股汹涌怒意。
哪怕因此丧命,以性命抵太乙真人一条魂魄,他也毫无迟疑。
在赵公明心中,通天圣人的尊严,截教的整体安宁,远重于自身生死。
护师尊周全,保教门安稳,便是赴死,亦无悔!
“不!”无当圣母厉声打断,“此事并非公明师兄之过,皆因我未能劝止,罪在我身,请师尊责罚我一人!”
话音未落,又一道身影走出人群——石矶。
她步履沉稳,走到通天面前,重重叩首:
“师尊,千般错、万般过,根子都在弟子身上。
先前弟子一时激愤,误伤太乙真人……若元始师伯因此动怒,弟子愿以性命偿还!”
“只求两位师尊莫为此事生出嫌隙,伤了同门情谊!”
相比他人,石矶之言更显分量。
毕竟这场祸事,最初确由她与哪吒之间的争执而起。
当然,真正之过绝不在于她。
若非太乙护短,玉鼎失德,阐教上下处心积虑构陷截教,何至于此?
可如今太乙已亡,不止他一人上了封神榜,阐教折损数位真仙。
此刻最要紧的,是不让元始借题发挥,迁怒通天,毁了两位圣人间本就微妙的情义。
于是石矶干脆将所有罪责揽于己身。
她与赵公明、三霄、无当圣母一般,所图者非自保,而是护住师尊颜面,维系截教不散。
通天待门下恩重如山,传道授法,点化迷津,这份师恩,纵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如今危局当前,石矶宁可忍辱负重,背负污名,也要为师尊解困。
她话音刚落,其余弟子接连出列,跪倒一片,争先恐后声称罪责在己,与旁人无涉。
若不知情者见此情景,怕是要误以为谁担下过错,反倒能得什么天大机缘。
元始立于高处,望着眼前一幕——三霄伏地,赵公明低头,石矶请死,而后万仙齐跪,争相认罪。
初时,他心头微松,神色略缓:这群弟子总算还知轻重,晓得自己闯下大祸。
可转瞬间,那刚刚缓和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晦暗。
一两人请罪,尚可视为忠义之士挺身而出;三五人伏法,也可说是门中有担当之人。
可眼下,竟是一万仙齐刷刷跪地,争着要扛罪责!
这哪里是认错?分明是在向他示威!
元始今日以情义相逼,意在逼通天处置亲信,好在截教内部埋下一枚裂子,动摇万仙对通天的信任,瓦解那牢不可破的凝聚力。
可如今看来,他这一计,怕是要落空了。
“纵容这些门徒胡作非为,本不在我的筹谋之中。
眼下唯有强行掌控局势,拿几个为首者开刀,以正视听。”
“截教四大弟子中,无当圣母隐隐已有统领万仙之势……”
念及此处,元始不动声色地瞥了多宝道人一眼。
按理说,多宝身为四大弟子之首,又素来被视作通天座下第一传人,理应是众望所归的核心人物。
可此次风波之中,他却显得异常沉寂,仅在与广成子交手时略显锋芒,这般反常,实有蹊跷。
“这其中,倒有些可借之力……”
元始心头微动,旋即压下杂念,转而权衡当前局面。
既然无当圣母看似成了万仙主心骨,那便顺理成章,先除其势。
再者,三霄姐妹、赵公明等人,在截教中声名显赫,影响力不容小觑。
至于石矶,既是祸起之源,自然更不能轻饶。
“就定这六人!”
主意已定,元始当即开口:
“此次纷争,尔等虽皆牵涉其中,却并非人人存心作乱。
多数不过是受人蛊惑,为人所用。
本圣向来明辨是非,今日只惩首恶,余者一概不究!”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力压制心中对截教门人的憎恶。
实则他恨不得将这群所谓‘逆徒’尽数诛灭,令其魂魄俱散,永堕幽冥,方解心头之恨。
但通天就在眼前,他不得不收敛杀意,暂且隐忍。
截教众人听了此言,只觉五脏翻涌,几欲作呕。
若此前未曾经历那场冲突,元始或许还配称一声“师伯”。
可如今,谁不清楚他的真面目?正是他率先轻蔑讥讽,才让阐教那些门徒胆敢口出狂言,辱我等为畜牲妖孽!上行下效,歪风自此而生!
“今日我们为护师尊颜面,忍辱负重,认下罪责。
但他日风波平息,哪怕师尊动怒,我们也必直言进谏——元始之卑劣无耻,早已玷污圣位!”
“此等伪善阴险之徒,留于世间一日,便是对我师尊的莫大羞辱!”
万仙低首垂眉,表面恭顺,内心却早已波澜汹涌,各自暗自思量。
然而他们此刻皆俯身请罪,神情肃穆,无人看得出其心中激荡的情绪,更无人察觉,那一颗颗原本忠诚的心,已在悄然之间,萌生了离间师兄弟情谊的念头。
“无……”
元始刚吐出一个字,准备点名发落,却不料一直沉默的通天,忽然出声打断:
“我的弟子,何时轮到你来裁定生死?!”
——轰!
这话如惊雷炸响,震得四野俱静。
元始怔住,仿佛未听清方才所言,满脸错愕。
天地众生亦是一愣,目光齐刷刷投向通天,茫然不解。
因这一句话里透出的敌意太过赤裸,几乎撕碎了最后一层遮掩。
谁也无法想象,一向温润守礼的通天,竟会在此刻如此直白地顶撞元始!
而元始身为圣人,岂会听错?他之所以愣神,是因为震惊于现实——震惊于自己多年以来以亲情维系的纽带,竟已脆弱至此,不堪一击!
他原以为只需稍加施压,便可操控全局,让通天低头认错。
可眼下,对方非但没有退让,反而公然反抗!
他张了张嘴,想要质问,却被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堵住了言语。
通天已无需多言,他用行动宣告了一切:
袖袍一扬,灵力浩荡而出,如春风拂雪,瞬间将跪伏满地的截教门人尽数扶起。
“不必跪了。
你们无错,何须屈膝求全?”
声音不高,却如钟鸣九天,震荡人心。
“师尊……?”
众弟子站起身来,望着那道青衫身影,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竟不知从何说起。
“通天教主……通天圣人……他这是……真的要护我们到底了啊!”
天地万灵目睹通天的举动,一时之间皆是怔住。
这已不只是对元始心存敌意,分明是要当众抽打他的脸面。
可通天、元始与太上,不正是自混沌初开、鸿蒙未判之时,由盘古元神所化,同出同源、共进共退的三兄弟么?三清一体,乃是贯穿太古至今的不灭传说!
“师尊……”
万千截教弟子茫然仰望。
“你们所行,正合我心。”
“元始!阐教!哼!他们对你等百般欺凌,莫非以为本座视而不见,耳聋目盲?”
“今日我亲临此地,只为护持尔等。
元始与阐教若敢动你等一根毫毛,本座必让他们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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