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科内,时间仿佛被那台定格画面的旧电视按下了暂停键。
屏幕上,夕阳下的阿亮与白衣护士构成的静谧图像,与现实中能量紊乱、喘息未定的众人(鬼)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找……她?”阿亮胸口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闪烁,声音里充满了茫然与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她在……哪里?声音……她的声音……”
赵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抹了把虚拟的冷汗,心有余悸:“妈呀……刚才那一下,我以为咱们都要跟着一起升华了……导演,下次有这种‘大场面’,能不能提前打个预告片?”
李思明则第一时间扑到他那宝贝x光机前,检查着过载后是否还有抢救的可能,嘴里念念有词:“能量峰值超出预估百分之三百七十五……核心元件有熔毁风险……必须尽快找到稳定能量源进行反向充能修复……”
他抬头看向沈越,眼神里带着技术人员的执拗,“导演,我们的‘主机’快不行了,必须尽快解决能源问题,否则后续所有数据采集和分析都无法进行。”
林晓扶着虚弱的阿亮,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后怕。
王大叔则已经重新缩回了角落,抱着膝盖,眼神放空,似乎进入了“只要我看不见,危险就不存在”的冥想状态。
处刑者医生依旧抱着他的砍刀,歪头看着电视屏幕,那定格的白衣护士身影似乎让他产生了一丝罕见的、程序之外的“疑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沈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为刚才能量风暴和巨大信息量冲击而加速的心跳。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支饱受摧残却(勉强)还算完整的团队,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实则心里也在打鼓)的笑容。
“同志们!危机,就是危险中蕴藏着机遇!”她声音洪亮,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刚才的能量过载,恰恰证明了我们方向的正确性!我们成功地从信息的汪洋大海中,捕捞到了最关键的那条‘大鱼’——白衣护士的形象,以及她那具有特殊力量的歌声!”
她走到电视前,指着那定格的画面:“看!这就是我们的‘寻人启事’!阿亮的记忆碎片、医生的砍刀节奏、还有这台潜力无限的‘信息中转站’(指电视),三者合力,为我们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
“可是导演,”林晓怯生生地开口,“我们只知道她大概的样子和她的歌声很特别,怎么找啊?这家医院看起来这么大……”
“问得好!”沈越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全院范围内的声音普查及特定音频信号源定位行动’,简称‘歌声捕手’计划!”
她不知又从哪儿摸出了那个小白板,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行动目标:定位并接触“白衣护士”(暂定名:目标S)。
行动依据:目标S拥有独特空灵歌声,疑似与阿亮核心执念及“真正安魂曲”密切相关。
行动难点:医院范围巨大,环境复杂,干扰源众多(其他鬼怪、异常区域)。
行动方案:分组进行,声学探测,逐层排查,风险可控。
“分组?”赵猛立刻警觉起来,“怎么分?我跟谁一组?”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处刑者医生,脸上写满了拒绝。
“放心,赵主任,考虑到你和医生已经建立了初步的‘艺术共鸣’,你们二位将继续组成‘安全保障与节奏控制’小组,负责行动期间的总体安保,并在发现可疑音频信号时,提供必要的‘节奏锚定’支援!”沈越笑眯眯地说。
赵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李场记和林助理,你们组成‘技术与共情’小组。”沈越继续分配,“李场记,你的任务是尽快修复我们的‘主机’x光机,并尝试将其改造成一个便携式(或者至少是移动式)的‘音频信号采集与分析仪’。我们需要一个能精准识别并锁定目标S歌声特征的设备!”
李思明看着那台冒着淡淡青烟(可能是幻觉)的x光机,感觉任务艰巨。
“林助理,你继续负责阿亮先生的情绪稳定和沟通。同时,你是我们中唯一亲耳听过(虽然是间接通过电视)目标S歌声的人,你需要尽可能准确地回忆并描述那段旋律的特征,协助李场记进行设备调试和目标识别。”
林晓用力点头,努力在脑海中回放那短暂却震撼的空灵清唱。
“王大叔!”沈越看向角落。
王大叔一个激灵。
“你负责留守这座‘前进基地’(指放射科),看守设备,并密切关注这台电视的动态!它既然能显示一次,就可能显示第二次!任何新的画面或声音变化,立刻通过……呃,通过大声喊叫的方式通知我们!”沈越实在想不出别的联络方式了。
王大叔苦着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呢?”沈越指了指自己,昂首挺胸,“我,作为总指挥和首席创意官,将亲自带领‘阿亮先生’,组成‘核心感应与线索追踪’小组!利用阿亮先生与目标S之间可能存在的能量共鸣或记忆链接,进行精准定位!”
阿亮虚弱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导演,”李思明提出质疑,“让阿亮先生直接参与搜寻,是否风险过高?他的情绪极不稳定,很容易再次引发能量失控。”
“风险与收益并存!”沈越义正辞严,“阿亮先生是当事人,是最敏感的‘探测器’!只要我们控制好节奏,做好预案,他的不稳定,反而可能成为我们找到目标S的‘指南针’!再说了,不是还有赵主任和医生的‘安全保障组’随时策应吗?”
赵猛闻言,看了一眼旁边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处刑者医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这“安全保障”有点悬。
计划已定,立刻执行!
李思明和林晓首先开始忙碌。
李思明拆开x光机的外壳,对着里面烧焦的线路和元件愁眉苦脸,最后不得不再次求助沈越的系统商城,赊账兑换了【基础维修工具包(灵异适配版)】和【微弱能量结晶x2】(用于临时给核心元件供能),负债又增加了100惊吓值。
沈越一边肉疼,一边叮嘱李思明要好好对待这些道具。李思明小心翼翼地开始他的“魔改”工程,试图将这台笨重的医疗设备,变成一个能够识别特定音频频率的“鬼魂歌声探测仪”。
林晓则在一旁,一边安抚阿亮,一边用尽可能专业的词汇(从李思明那里现学的)描述那段清唱:“……音调很高,但是不刺耳,很空灵,有点像……嗯……风吹过空玻璃瓶的声音?但又带着一点……忧伤?旋律有点奇怪,不是常见的调式……”
李思明根据她的描述,在纸上写写画画,试图建立声波模型,眉头紧锁,显然这超出了他熟悉的代码范畴。
沈越也没闲着,她开始对阿亮进行“战前动员”和“感应特训”。
“阿亮,集中精神,不要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试着去回忆……那个夕阳,那个长椅,那份宁静……还有,那个白色的身影,她的声音……”沈越用极其舒缓(自以为)的语气引导着,同时【导演之眼】密切关注着阿亮能量核心的变化。
阿亮努力配合着,胸口的红光缓慢明灭,试图在混乱痛苦的记忆碎片中,捕捉那一丝微弱的、与白衣身影相关的宁静频率。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依然艰难而痛苦,但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韧性。
赵猛则在一旁,硬着头皮和处刑者医生进行“战术沟通”。
“大哥,待会儿我们出去,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您老人家下手……稍微轻点?留个活口,啊不,留个能问话的?”赵猛比划着,“咱们主要是找人,不是清场。”
处刑者医生歪着头看着他,砍刀无意识地晃了晃,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准备(主要是李思明那边的魔改工程),初步的“歌声探测仪”总算勉强能用了。
它看起来更加破烂,外壳多处打开,露出里面闪烁着不稳定微光的线路和一块充当临时能源的、鸽子蛋大小的幽蓝色能量结晶。
它现在的主要功能是:在接收到特定频率范围的音频信号时,上面的一个用废导线自制的、极其简陋的指针会发生偏转,信号越强,偏转角度越大。
“精度无法保证,抗干扰能力几乎为零,能源只能维持大约一小时。”李思明疲惫地汇报,“而且,只能识别我们预设的那一个粗略的频率范围,如果目标S的歌声有变化,或者环境干扰太强,很可能失效。”
“够了!有一个小时和大致方向就够了!”沈越毫不气馁,“总比我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她大手一挥:“‘歌声捕手’行动,现在开始!第一站,先从本层楼开始排查!安全保障组前面开路!核心感应组居中!技术支援组殿后!出发!”
由人类、怨灵、处刑者组成的怪异搜索队,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相对“安全”的放射科,再次踏入那条昏暗、阴森、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医院走廊。
处刑者医生拖着砍刀走在最前面,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反而带来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赵猛紧跟其后,肌肉紧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沈越和阿亮走在中间。阿亮胸口的红光微弱地闪烁着,如同一个生物雷达,沈越则拿着那个破烂不堪的“探测仪”,仔细观察着指针的动静。
李思明和林晓走在最后,李思明负责保护(或者说捧着)那个脆弱的探测仪主机(还是x光机),林晓则负责观察周围环境,并随时准备安抚可能情绪波动的阿亮。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紧闭,偶尔有虚掩的门缝里,会传出细微的呜咽声、咀嚼声,或者有什么东西快速爬过的窸窣声。
探测仪的指针偶尔会轻微晃动,但大多是因为处刑者医生的脚步声或者其他不明来源的噪音干扰。
他们逐一排查了本层的几个区域:弥漫着浓烈药水味和低语的“配药室”、摆放着各种浸泡着不明器官标本玻璃罐的“标本陈列室”(探测仪指针在这里因为某种低频能量干扰疯狂摆动了一会儿,最终确认与歌声无关)、以及不断传出水滴声和女人啜泣声的“水房”……
一无所获。
“这样效率太低了。”李思明看着能量结晶又黯淡了一分,忧心忡忡,“医院太大了,而且很多区域能量场混乱,干扰太强。”
沈越看着指针偶尔神经质般抖动的探测仪,又看了看身边因为持续感应而显得有些疲惫、光芒愈发黯淡的阿亮,皱起了眉头。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挂着“音乐治疗室”牌子的房间门口时(牌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阿亮胸口的红光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同时,沈越手中的探测仪指针,猛地向右偏转了一个明显的角度,指向了走廊的另一个方向,那里通往楼梯间,是通往楼上或者楼下的入口。
“有反应了!”沈越精神一振,“方向变了!不是这层楼!在楼上或者楼下!”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
处刑者医生停下脚步,砍刀指向楼梯间方向,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上……面……危……险……”
“上面?”沈越看向幽暗的楼梯上方,“医生,上面是什么区域?”
处刑者医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数据库,然后用他那特有的刮擦声说道:“……重……症……隔……离……区……实……验……性……治……疗……区……禁……止……擅……入……”
重症隔离区?实验性治疗?
沈越的眼睛却亮了起来。越是危险、越是禁忌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关键的秘密和……高质量的“演员”!
“目标很可能就在上面!”沈越当机立断,“风险越高,回报越大!我们的‘歌声捕手’行动,进入第二阶段——深入‘高危区域’!”
她看向处刑者医生:“医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作为本院工作人员,您是否有权限……或者,有能力,带我们‘合法’进入那个区域?”
处刑者医生歪着头,似乎在评估风险和规则。过了半晌,他缓缓说道:“……需……要……‘授……权’……或……‘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沈越立刻抓住关键词,“我们现在进行的,就是极其特殊的、关乎重要病患(指阿亮)能否康复的‘前沿音乐疗法临床实验’!这难道不算‘特殊情况’吗?如果需要‘授权’,您看我们这份‘实验计划书’(她晃了晃手里的小本本)能不能作为临时凭证?”
处刑者医生:“……”
他的处理器似乎又进入了高速运算状态。最终,他做出了决定。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直接拖着砍刀,转向了通往楼上的楼梯。
“跟……上。”
这算是……默认了?
沈越心中一喜,赶紧挥手示意大家跟上。
搜索队小心翼翼地踏上通往未知楼层的楼梯。
楼梯间比走廊更加昏暗,墙壁上布满了黏糊糊的、不知名的污渍,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复杂的,混合了消毒水、腐烂物和某种刺鼻化学试剂的味道。
越往上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就越强。甚至连处刑者医生的脚步都放轻了一些。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楼梯转角平台时,走在最后的林晓突然“咦”了一声,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很轻……好像……又是那段清唱?断断续续的……”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屏息凝神。
沈越手中的探测仪指针,开始以一种缓慢但持续的幅度,向着楼上的方向,坚定地偏转!
阿亮胸口的红光,也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闪烁起来,能量波动明显加剧!
找到了!
信号的源头,就在楼上!
沈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低声道:“目标确认!准备接触!各小组,按照预定方案,保持警惕!”
处刑者医生率先踏上了上一层的楼梯平台,砍刀横在身前,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沈越紧随其后,踏上了这传说中的“重症隔离区”。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比楼下更加破败、也更加“干净”的走廊。
之所以说干净,是因为这里几乎没有散落的杂物和灰尘,但墙壁和地面上,却布满了更多、更深的、仿佛利爪划过或腐蚀留下的痕迹。
空气中那股化学试剂的味道更加浓烈,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气味。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金属铸造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红色的、如同眼睛般的警示灯在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而那断断续续、空灵哀婉的清唱声,正清晰地、从那扇金属大门的后面,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沈越手中的探测仪指针,已经偏转到了极限!
阿亮望着那扇门,胸口的红光剧烈地、几乎要连成一片地闪烁着,他发出了混合着巨大痛苦、恐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渴望的呻吟:
“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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