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一脚踩进那片湿漉漉的地方,一股阴冷顺着鞋底直往上窜。他心里一沉,立刻明白过来——毒液已经开始往地下渗透了。
不能再等了。
右臂的赤鳞已经碎了一大半,左拳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内的火元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动就疼得厉害。但他还是咬着牙,把焚天镜的残片按在胸口。镜子贴上皮肤的瞬间,烫得他肌肉猛地一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引动体内最后一丝太古焚天血脉的力量。
镜面忽然泛起一圈圈金红色的波纹,一道金色的光柱从镜心射出,笔直地刺入毒雾之中。光柱穿过腐心瘴的那一刻,那些浓稠的雾气就像被点燃的破布,迅速卷边、发黑,化作青烟消散。边缘的毒雾被高温灼烧,在地上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
墙头上的唐七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伤成这样的江烬居然还能破解他的毒。
江烬手掌一划,火元顺势延展成半圆形的火墙,将整个井台区域团团围住。火墙升起时“轰”地一声响,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都被烤得扭曲。毒雾再也无法外泄,只能被困在火圈里,一点点被烧干净。
地下的毒液也不再渗出了。
江烬喘了口气,膝盖有些发软。他靠着老槐树的树干,手指深深掐进树皮里,借力撑住身体。火元几乎耗尽,经脉像被刀割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处的钝痛。
但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唐七不可能只靠这点手段就想脱身。
果然,墙头人影一闪,一抹绿光从袖中迸发出来——是遁符!唐七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虚影,飞快地朝着城外掠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串残影。
江烬抬头望着那道绿影,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追不上。
以他现在的状态,能站稳都不容易,更别说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去追人。
可他不能让唐七走。
这个人背后是万毒门,而万毒门现在做的事,和墟渊里的东西有关。昨晚他亲眼看见血河魔傀身上缠绕着黑气,那种气息,和彭烈打开石门前喷出的黑雾一模一样。
他闭上眼。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步虚踏影,意先形动。”
那是很久以前,在古家演武场外,他偶然听见古月儿低声念过的口诀。当时他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轻功心法。但现在他懂了,这不是普通轻功。
这是《虚空引》。
他没学过,也不知道具体怎么用。但此刻,他必须试一次。
他举起焚天镜,镜面对准前方。指尖缓缓注入火元,镜子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嗡鸣。他集中全部心神,盯着前方三丈外的虚空,想象那里有一扇门,等着他跨进去。
刹那间,经脉像是被撕裂一般剧痛。
他不管。
一步踏出!
空间轻轻晃了一下。
涟漪荡开,如同水面被戳破。江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唐七逃跑路线正前方三尺处。
唐七根本刹不住,整个人直接撞进了江烬怀里。
江烬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唐七后颈,反手一拽,狠狠将他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唐七肩膀重重砸地,发出一声闷响,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江烬一脚踩在他背上,把他死死压住。
“你……”唐七咳着血,扭头看向江烬,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会《虚空引》?”
江烬低头看着他,眼中跳动着微弱的火光。
“猜对了。”他说。
唐七瞳孔一缩。
他不信。这不可能。古家的秘术从不外传,尤其是《虚空引》,连旁系子弟都没资格接触。江烬一个边城分支的废脉之人,怎么可能掌握?
“你到底是怎么……”
话没说完,江烬手上猛然加力。五指收紧,唐七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响,喉结被压得凹陷下去。顿时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双手本能地去掰那只手,可那只手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江烬俯视着他,声音低沉却很稳:
“你只知道用毒,以为躲在暗处就能杀人于无形。你不知道,有些人,就算站着不动,你也永远甩不掉。”
唐七瞪着他,眼里有惊,有怒,也有恐惧。
他想运功反抗,却发现左臂经脉已被一股暗劲封死,灵力根本提不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摔不是简单的擒拿,而是精准打击了灵脉节点。
江烬不是靠蛮力抓他。
是算准了才动手的。
他开始拼命挣扎,动作越来越急。他知道,落到江烬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万毒门的人一旦被捕,结局只有一个——死。
江烬感受到他的反抗,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踩得他脊椎生疼。
“别动。”他说。
唐七不理,猛地侧身翻滚,想借腰力挣脱。江烬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一道火线射出,缠上唐七手腕,瞬间烧焦皮肉,疼得他惨叫出声。
“我说了,别动。”
唐七趴在地上,一只手不停抽搐,另一只手还想摸腰间的毒囊。
江烬看得清楚。
他弯腰一把抓住唐七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背靠树干按住。两人脸对脸,近得能看见对方瞳孔里的火光。
“你们往水里投毒,是为了让边城失去战力。”江烬说,“但你不只是来投毒的。你在等什么?”
唐七不答,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冷笑。
“你抓我也没用。事情已经开始了。”
江烬盯着他。
“什么事?”
唐七没说话,只是笑。
江烬抬起右手,掌心对准他胸口。火元开始聚集,温度迅速升高。唐七能感觉到那股热浪,皮肤已经开始发烫。
“我再说一遍。”江烬声音更低,“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唐七咬紧牙关。
江烬掌心往前压了一寸。
火焰贴上衣服,布料开始冒烟。
“……墟渊。”唐七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七个献祭者……已经启动了。你拦不住。”
江烬眼神一冷。
“第七个是谁?”
唐七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
“你很快就会知道。”
江烬盯着他,没有松手。
他知道这人不会轻易说出全部情报。但他已经拿到了关键信息。
万毒门和墟渊有关。
七个献祭者,和任天行说的一样。
彭烈、任天行、唐七……这些人,都在为同一个目的服务。
他收回落下的手掌,却没有放开唐七。
“你走不了。”他说,“今晚的事,没人能瞒过去。”
唐七冷笑:“那你杀了我?杀吧。但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还会有更多人来。你守不住这座城。”
江烬没理他。
他把唐七往树干上一按,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火纹绳索。那是蒋天雄给他的捆灵索,专门用来制服修士,防挣脱。他三两下就把唐七双手反绑,又在脖颈绕了一圈,打了个死结。
唐七还想说话,江烬直接塞了一块烧黑的布进他嘴里。
“省点力气。”他说,“接下来,有的是你开口的时候。”
他把唐七往地上一推,自己靠着槐树坐下。呼吸依旧沉重,额头全是冷汗。刚才那一招《虚空引》几乎抽空了他的力气,经脉里的火元乱窜,随时可能崩溃。
但他撑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还在,云层正慢慢移开。
远处城墙上有守军走动的声音,但没人往这边来。他知道,消息暂时被压住了。
他闭了下眼,又睁开。
唐七跪在地上,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呜呜作响。他眼神凶狠,却不敢再动。
江烬盯着他,一只手按在焚天镜上。
他知道,这一夜还没结束。
唐七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那个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他伸手抓住唐七的衣领,将他拖到井台东侧的角落。那里光线最暗,也最容易控制。
他蹲下来,和唐七平视。
“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说。
唐七看着他,眼里有恨,也有忌惮。
江烬开口:
“你们这次行动,是谁下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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