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总统办公室内，空气凝固了。
那句“他把那个核废料罐，打开了”，通过红色电话的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清晰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总统脸上的愤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打开了？
那个疯子，在全世界的直播面前，当着他们一支航母战斗群的面，把一个装满了高浓度核废料的罐子……打开了？
“你确定？！”
总统对着话筒，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是的，先生。”
汤普森上将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绝望。
“我们的盖格计数器已经爆表了。‘自由卫士’号的上空，现在就是一片死亡区域。”
“他没有直接倾倒下来，但……他在释放辐射。他在精准地控制着泄漏的剂量。”
“他在用那东西，给我们的航母……消毒。”
消毒。
这个词，让整个椭圆形办公室陷入了死寂。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凌迟。
这是在用最残忍，也最优雅的方式，告诉全世界，m国的霸权，在这片大海上，就是一个笑话。
“讲话……还发表吗，总统先生？”
一旁的秘书官，拿着刚刚拟好的强硬谴责稿，小声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总统的身体晃了一下，颓然地跌坐回椅子里。
发表讲话？
现在发表任何强硬的言论，都只会让他，让整个m国，成为全世界眼中的小丑。
就在全球所有权力中心都因这无法想象的变故而陷入瘫痪时，太平洋上，面对着全世界直播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个悬浮在“自由卫士”号上空的巨大金属罐，并没有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将致命的内含物倾泻而下。
它只是做了第二件事。
它动了。
没有引爆，也没有坠落。
它开始缓缓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移。
然后，它围绕着那艘巨大的“自由卫士”号航空母舰，开始做起了规律的圆周运动。
一圈。
又一圈。
那画面，充满了诡异到极点的美感。
一个锈迹斑斑，代表着人类工业文明最丑陋罪行的钢铁垃圾。
此刻，正像一颗忠实的卫星，环绕着它的行星。
它在为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跳着一支优雅，而又致命的“死亡之舞”。
罐体裂缝中逸散出的无形辐射，在它的身后，拉出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由衰变粒子组成的致命轨迹。
“自由卫士”号的舰桥指挥中心。
汤普森上将，以及他所有的副官，都呆呆地看着全息屏幕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之前那种火烧眉毛的恐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寒意。
这种神鬼莫测、精准入微、视万吨航母如无物的绝对掌控力，比发射一万枚导弹，都更具威慑力！
导弹，还能拦截。
而这个，你要如何拦截？
它无声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也告诉全世界所有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当权者。
我，能掌控它的每一寸轨迹。
我，能让它悬停在你们任何一艘军舰的上方。
我，能让它精准地落在你们的国会大厦，落在你们的金融中心。
我，甚至能让它，在你们的头顶，跳上一支舞。
汤普森的嘴唇在哆嗦。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直接摧毁他们。
那太粗暴，太没有艺术感。
对方要的，是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他们这支舰队，摧毁他们所代表的一切。
航母的飞行甲板上。
所有的地勤人员和士兵，都停止了无谓的奔跑和躲藏。
他们抬着头，仰望着那个在他们头顶不紧不慢绕着圈的“死神”，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战斗意志。
武器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勇气在这里也毫无用处。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他们不再是士兵。
他们只是被关在铁笼子里，等待着最终宣判的囚徒。
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一切，都悬于那个未知存在的一念之间。
汤普森看着监控画面里，士兵们那一张张呆滞、麻木、充满绝望的脸。
他的心，在往下沉。
他知道，再不走，这支舰队的士气将彻底崩溃。
这些士兵的精神，会永远地被烙上这屈辱的一幕，再也无法恢复。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拿起了那部通往权力之巅的红色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咆哮，也没有请示。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无比疲惫的语调，说了一句。
“总统先生，让我们回家吧。”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
沉默中，汤普森仿佛能听到总统那粗重的，被愤怒和屈辱填满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对于汤普森，对于“自由卫士”号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授权。
“……返航。”
汤普森放下了电话。
他睁开双眼，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灰败的死气。
他走到舰内广播的话筒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整个战斗群，下达了那个让他，也让m国海军，将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命令。
“舰队……”
他的声音卡住了，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转向……”
“……返航。”
这道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了战斗群的每一艘舰船上。
没有欢呼。
没有回应。
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在全世界数十亿人的注视下。
那艘“哈尔西”号驱逐舰，率先调转了船头。
紧接着，“班布里奇”号，“钱斯洛斯维尔”号……
最后，是那艘庞大的“自由卫士”号核动力航空母舰。
这支刚刚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航母战斗群，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拉着七道充满了屈辱和狼狈的白色尾迹，灰溜溜地，掉头返航。
海上君王，一言退敌！
“海神”之名，在这一刻，真正地，无可争议地震慑了整个世界！
“龙王一号”的甲板上。
苏海看着那支远去的舰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驱赶了几只聒噪的苍蝇。
他把意识重新集中在那个还在绕着圈的核废料罐上。
随着他一个念头。
“死亡之舞”停止了。
那个巨大的金属罐，在空中划过一道最后的弧线，回到了渔船的旁边，静静悬浮。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海流再次将它包裹。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缓地，垂直地，沉入了蔚蓝色的海水之中。
下沉。
不断地下沉。
它回到了那片黑暗冰冷的万米深海。
但这一次，它没有落回那片钢铁坟场。
苏海操控着地壳的微弱变动，在海沟的最深处，为它打开了一道狭窄的裂缝。
金属罐精准地落入裂缝之中。
随后，苏海发动了【信息干涉】的进化能力。
他不是在移动物质，而是在修改这片区域的“物理法则”。
裂缝周围的岩层，其分子结构被强行重组、固化。
只用了几秒钟，那道裂缝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个人类制造的毒瘤，被他用一种神明的方式，永远地封印在了地心深处，永绝后患。
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苏海收回了全部的意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船头，看着远方舰队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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