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买完东西没回家，而是拐进了另一条巷子，他记得，李军的小儿子今晚会出现在黑拳场。
既然要动手，就该一次性打蛇打七寸。
地下龙——
苏向站在黑拳场的入口处，这里是城南最乱的地方，白天是废弃的仓库，晚上却聚集着各路亡命徒和想靠赌拳发横财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血腥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嘶吼和拳拳到肉的闷响。
他绕到后门，那里有个堆放垃圾的小巷。那时为了攒钱买这部二手手机，曾经来这里捡过废品，知道这里有个狗洞，能通到黑拳场的杂物间。
弯腰钻进狗洞时，胸口的龙形玉佩又热了起来，比在巷子里时更强。体内那股气流已经稳定了许多，顺着《九转龙象功》的路线缓缓运转，每流转一周，他的感官就敏锐一分。
能听见五十米外赌徒的骰子声，能闻到杂物间里过期面包的霉味，甚至能看到墙壁后巡逻保镖的气劲流动。
“炼气四层，两个。”苏向心中了然，避开巡逻路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主赛场的后台。
中间是八角笼，四周是看台，二楼是贵宾包厢，而管事的办公室就在后台最里面，门上挂着“李”字铭牌，那是李军小儿子李涛的地盘。
此刻，办公室里正传来争吵声。
“那批护具质量太差了！昨晚阿虎的胳膊被打断，就是因为护肘裂开了！”一个粗嗓门吼道，”李管事，这事儿你必须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说法？”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质量差又怎么样？这是我爸公司生产的，你们不用也得用！断条胳膊算什么？黑拳场混的，怕受伤就别来啊！”
“你他妈什么态度？”粗嗓门更怒了，“要不是看在李老板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们愿意用你的破护具？
苏向靠在门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他白天买的辣椒粉，又从墙角摸了块松动的砖。算准里面的人背对着门，猛地砸了下门框，同时将辣椒粉从门缝里吹了进去。
“谁？！”李涛警觉地回头。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那个名叫铁牛的炼气六层拳师，被辣椒粉迷了眼，下意识挥拳打了过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李涛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妈的，敢暗算老子！”铁牛捂着眼睛怒吼，拳头像雨点般砸向李涛。
办公室里瞬间乱成一团，桌椅翻倒的声音，李涛的惨叫，铁牛的怒骂混在一起。
苏向悄然后退，绕到八角笼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要等一个人，黑拳场的老板。
龙画远——龙姐。
龙姐是本地的地头蛇，据说有金丹中期的实力，为人阴狠，最恨别人在她的场子里闹事。李军能让李家护具垄断黑拳场，靠的就是龙姐的面子，而龙姐卖面子，无非是因为李军每个月给她上供。
果然，没过十分钟，仓库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龙姐来了！”有人低呼。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发高束，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一双凤眼狭长锐利，扫过之处，连最桀骜的拳手都下意识收敛了气焰。
正是黑拳场的老板，龙画远。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个个气息沉凝，至少都是炼气五层的修为，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好手。龙画远没看周围的人，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抬脚就踹。
“砰——！”
木门应声而裂，露出里面一片狼藉。
李涛被打得趴在地上，鼻血糊了满脸，看到龙画远，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哭丧着脸喊：“龙姐！您可来了！铁牛这疯子无缘无故打人，还说要罢赛，这是要砸您的场子啊！”
铁牛刚用水冲掉眼里的辣椒粉，眼睛通红地瞪着李涛：“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好好跟你说护具的事，你小子态度嚣张，还敢暗算我！真当我们拳手是好欺负的？”
“我没有！”李涛尖叫，“是你自己笨，不知怎么就呛了眼，关我什么事？”
“你还敢说！”铁牛气得就要再动手。
“都给我闭嘴！”龙画远开口，两人瞬间噤声。
她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那些断裂的桌椅和散落的文件上，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铁牛梗着脖子上前一步：“龙姐，我们不是闹事！是这姓李的太过分！他供应的护具越来越差，昨晚阿虎打拳，护肘直接裂开，胳膊被打断了！
我们让他给个说法，他还说‘断条胳膊算什么，怕受伤就别来’！这种人根本没把我们的命当回事！”
龙画远的眉头皱了起来，护具质量下降的事，她不是没察觉，开黑拳场，靠的就是这些拳手卖命，要是人心散了，这场子也就离关门不远了。
“铁牛说的是真的？”
李涛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支支吾吾道：“龙姐，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随口一说？”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苏向站在那里，他抬眼看向龙画远，“我刚才在门外听得清楚，李管事的确说过‘就算护具害死了人，你们也得用’。”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他真这么说？”
“草！这狗东西是想让我们都去死啊！”
“龙姐，不能忍！这种杂碎就该扔去喂狗！”
铁牛指着李涛骂道：“听到没有！老子有人证！你个狗娘养的！居然盼着我们死！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群情激愤，拳手们看向李涛的眼神里都带了杀意。
李涛彻底慌了，指着苏向怒吼：“胡说！你血口喷人！龙姐，他是故意的！他肯定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偷听，为的就是想挑拨离间！他就是赵家那个废物赘婿，一个连气都聚不起来的废物，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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