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一处不疼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胡乱装了回去,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嘶鸣。后背那地方更是彻底没了知觉,只有一种湿漉漉、热烘烘的麻木感,林默知道,那绝不是好兆头。
他趴在冰冷的碎石地上,眼皮重得像焊死了,费了老鼻子劲才掀开一条缝。灰尘和硝烟的味道呛得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肺管子火辣辣的。
视线模糊,耳朵里也嗡嗡作响。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在身边胡乱摸索着。
碰到了。一条冰冷的、没什么温度的腿。
“钉子”……还被他攥在手里,或者说,脚踝还被他攥在手里。人一动不动,脸朝下趴着,生死不知。
林默的心沉了一下。他想挪过去看看,可刚一动,全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发出哀嚎,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又晕过去。
就在这时,那“咔哒、咔哒”的靴子声,停在了他面前不远。
他勉强抬起沉重的头颅,视线顺着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战斗服靴子往上移。几个身影,沉默地立在弥漫的烟尘里,像几尊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雕像。装备很杂,但保养得不错,带着一股子硝烟和机油混合的硬朗气息,不是星际联邦的制式,也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股流浪势力或海盗。
为首那个,面罩掀开着,脸上斜着一道狰狞的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让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添了几分凶悍。他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刮刀,先是在周围还在零星崩塌、燃烧的飞船残骸上扫了一圈,然后才落回到林默身上,最后,定格在他死死攥着的、“钉子”的那只脚踝上。
那眼神,林默看不懂。不是好奇,不是怜悯,也不是纯粹的敌意。更像是一种……评估?像是在看两件意外出现的、品相不明的出土文物。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疤痕脸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长期发号施令养成的、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在这片充斥着余烬噼啪和远处金属断裂声的背景音里,异常清晰。
林默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只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咳嗽声,带出了更多的血沫子。
疤痕脸没在意他的反应,朝旁边歪了歪头。他身后一个身材相对瘦小、动作却异常敏捷的队员立刻上前,蹲下身,手指直接按在了林默的颈动脉上。冰凉的触感让林默一个激灵。
“头儿,还活着,不过伤得很重,失血过多,多处骨折,背后有严重撕裂伤和……疑似能量灼伤。”那队员语速极快,汇报得像念数据,同时已经打开了一个小巧的医疗箱,取出止血凝胶和绷带,开始处理林默背上最吓人的那道伤口。凝胶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凉意和随之而来的剧痛让林默差点咬断舌头。
另一个队员则去检查“钉子”的情况。他把“钉子”小心地翻过来,探测仪在他身上扫过。
“这个生命体征更微弱,有多处内出血迹象,脑波活动……很奇怪,波动非常大,而且有异常能量残留读数。”他抬头看向疤痕脸,“需要立刻进行稳定处理。”
疤痕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异常能量残留?”他重复了一句,目光再次落到“钉子”苍白失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处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都带回去。”他最终下令,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小心点,尤其是那个。”
立刻有队员拿出折叠担架,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林默和“钉子”往上面搬动。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很专业,尽量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林默被抬上担架时,视线正好对着裂谷的上方。那片他们刚刚坠落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飞船外壳残骸,还在不时地剥落、燃烧,像一块巨大的、濒死的疮疤。更远处,裂谷边缘,似乎还有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晃动,是其他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猛地想起黑子、阿雅和夏深!老头说他们提前跳出来了,挂在了岩壁上!他们怎么样了?
他想开口问,想问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谁,想警告他们这裂谷里还有更多危险,但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再次淹没了他刚刚聚集起的一点意识。
担架被抬了起来,开始移动。颠簸感传来,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疤痕脸走到一旁,按着耳边的通讯器,低声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进他模糊的听觉里:
“……目标确认……两个幸存者……其中一个符合‘高价值特征’……请求接应……”
“……裂谷能量场极不稳定……‘清道夫’活动频率异常升高……需要尽快撤离……”
“……是……明白……会确保‘货物’安全……”
高价值特征?货物?
这两个词像两根冰刺,扎进了林默昏沉的大脑里。
这些人……不是路过的救援队。
他们是为谁而来?为了“钉子”?还是……为了别的?
黑暗彻底笼罩了他。只有身体随着担架颠簸的感觉,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令人不安的嗡鸣声,还在持续。
那些“清道夫”……并没有因为飞船的爆炸而停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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