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苏泽一行人强行带走孙砚。
“需要录音吗？”邱林晚语气冰冷。
“不需要，我们都是人证。”
“那我们服装厂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你们正常营业就行。”
秋鱼服装厂安全度过，珠宝店和电器店也安然度过，于天赐二人虽过了一段正常的日子，但经济整肃运动却愈演愈烈。
在紧缩的经济环境下，不止私营企业受到影响，外资企业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目的自然而然是为了保护国有企业。
一时间，刚刚发展起来的经济又变成一潭死水。
苏泽为道歉请于天赐二人来到全聚德。
当于天赐二人来到包间，苏泽将菜单交给二人：“我就点了只烤鸭，你们喜欢吃什么，尽情点我请客。”
于天赐和邱林晚象征意义点了几道菜，苏泽又要了一瓶茅台。
酒过三巡，苏泽才缓缓给几人交代起来：“当天回去我就已经把孙砚所做过的事报告给上级，上级已经退回给学校。
而且我跟上级沟通过，孙砚的素质不像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学校也进行调查过，只查出来孙砚在上大学前改过名。”
苏泽说的隐晦，但明眼人都知道孙砚是冒名顶替上的大学。
“那用不用我把事情闹大？你也好脱身。”于天赐微醺的说道。
“不用，孙砚被实习单位退回到学校，这事情就已经被闹大了，学校遭到其他方的压力和监督，孙砚这回逃不过了。”
“麻烦你了。”
“恶有恶报罢了，而且我这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苏泽摆摆手：“不提他了，你们最近生意还好吧。”
男人酒劲一上头，就喜欢聊时政，二人当即议论起来。
“去年国家还支持发展个人经济，今年却打压，以后变成什么样还不一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私人企业和外资企业发展的势头太猛了，严重影响到了国有企业。”
“但你觉得这么做能不能拯救国有企业？”
苏泽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不能救也不能坐视不管。”
“实话实说，上头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破坏市场，国营企业八成也得受到影响。”
“怎么说？没有私企和外企的竞争国营厂不就救活了？”
“私企和外企一倒，你想想该有多少人会失去收入来源，人们手里没钱就不会消费，国营厂生产的产品该卖给谁？
我说这么做就是在饮鸩止渴有错吗？一时间得以喘息，结果下来不就是一直在重蹈覆辙吗？
就拿国营的纺织厂来说，我们服装厂是他们最大的顾客，一旦我们出事，纺织厂肯定会第一个遭殃，到头来还不是需要上头兜底。”
“但这几年国营企业也积极改革，虽然大部分厂子的改革却没什么成效，但也见到了上头的决心。”苏泽话题一转，避开锋芒。
于天赐嗤笑：“你说大部分国营厂都改革了些什么？不考察市场盲目加大生产导致产品积压，再让兄弟单位强行消化。
说白了现在大部分国营厂厂长都是外行人，算是走仕途的，根本不懂市场的运作，只会不顾质量盲目生产。”
“那你要是国营厂的厂长，你会怎么改革？”
“那肯定是从购置原材料，生产，销售等方面全方位改革，只改一方面当然效果甚微。”
“有供销社，国营商场在销售方面问题不大。”
“此言差矣，供销社和国营商场虽然能帮助售卖，但他们拿的却是死工资，也就是说能不能卖出去管他们什么事？没有利益绑定根本不会尽心尽力推销。
反观个体户，单拿我们服装厂来说，我们服装厂的利益是和他们紧紧绑定在一起的，他们为了赚钱就要努力推销，卖出去的衣服多了就需要找我们继续批发，良性循环之下久而久之发展当然会越来越好。”
“道理谁都懂，如果一旦彻底放开经济，那国家还会姓社吗？”
“姓什么重要吗？能抓耗子的猫就是好猫，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关键，我们起步本来就晚，如果还这样踌躇停滞不前……”
苏泽闷闷干了一口酒：“道理我都懂，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是你，你又该怎么破解？”
“和之前一样不用管，改革开放的口子已经被打开，人们已经尝到甜头，为追求更好的生活，堵肯定是堵不住的。”于天赐饮下一口酒：“由奢入俭难，如果全然否定改革开放，以后该怎么生活？当敌特吗？”
“咳咳。”苏泽被呛了一下：“这天让你聊的。”
邱林晚怼了怼于天赐：“嘴上别没个把门的。”
“这不是没外人吗？都是自己人不会往外乱说的。”
一场聊天，苏泽收获不少，有了不少新的见解，回去当即写了篇如何对国营厂改革的报告准备交给上级。
苏父见到后眉头紧皱：“你这是在支持发展个体户？”
“对，有什么问题吗？经济已经放开，既然阻挡不了不如顺从。”
“你……你，你要气死我，你让国营厂跟个体户去合作，还要给他们返利，这不是损害国家的利益吗？这是在犯罪。”
“如果不想着改变，国营厂根本就没有未来。”
“什么没有什么未来，你别以为你上过大学就能指点江山，就知道学国外那些糟粕。”
苏泽顿感无趣，收起自己写的报告。
“我跟你说，你别把这东西交给你上级，对你晋升不利。”
“就因为对晋升不利就放任国营厂一步步衰落下去？”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老老实实地工作比什么都强。”苏父指责完就离开。
苏泽悠悠叹口气，第二日依旧提交了上去。
原本他就升的快，惹人眼红，就等着他犯错，报告自然而然顺利地交了上去。
一时间领导班子就有关报告的内容吵了起来。
有人认为言之有理，有人认为这是危言耸听，有国营单位推销就够了，有人认为是在损害国家利益。
最后领导拍板，叫来苏泽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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