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哥，我敢肯定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夜漫漫，绝望苔原的第一个晚上，发泄完一通的雾香，依偎在我怀里轻声呢喃。
此时的帐篷外鼠群肆虐，白天看着鬼鬼祟祟的硕鼠，到了夜晚露出其疯狂的一面，互相追逐撕咬，一群与另一群团队厮杀，犹如海面上混乱的浪涌，不是你吞噬掉我，便是我湮没了你。
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老鼠，一只只堪比肥兔，门牙却比兔子的还长还锋利，闪着寒光，啃在对手身上使劲摇头猛拽，瞬间便撕下一大块肉来。
我懒得再去关注鼠群，这些恶心的玩意看多了也就不新鲜，此时此刻，美人在怀才是至高享受。
“坏人多了去了，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吧？”
我在教导不谙世事的骄横女，她打小在优渥环境里野蛮生长，做任何事都是随心所欲完全不顾及后果，哪怕闯再大的娄子也有人替她兜底。
所以，她心中压根就没有‘怕’这个字。
“哼，别人我不管，但晚上追过来的那两个，不能随随便便放他们走。”
雾香握紧了小拳头，盯着帐篷西北方向恶狠狠道。
傍晚时分，我监测到两男子直直向这边疾速赶来，女孩说她认出了二人胸前佩戴的徽标，那是她家族下属某势力的武士。
他们扎营在百余公里外，一高阶青年，一圆满老者，燃起大堆熊熊篝火，气势十分嚣张。
这些人百分百是临时受命来为她保驾护航，顺便将我这个‘野汉子’清理掉，正因如此，雾香才特别气愤。
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如果是我的女儿，自然也希望她找个好人家，尤其她家族还是大富大贵的名门望族，最讲究门当户对，说句不好听的，守道境层次的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还要精挑细选，结果一不小心竟给我这个无根无底乡下来的小瘪三摘了桃子。
不用问，雾香家的长辈绝对已经被气疯！
简简单单杀了我，估计都已经算是最大的宽容。
夜去的很快，天蒙蒙亮时，鼠群悄悄钻进了蜿蜒崎岖的细沙道里，它们的巢穴就建造在一坨坨草甸下方密密匝匝的根须丛中。
“狼哥，是等他们过来，还是……”
“走。”
我不想等，也无需逃，因为无论等还是逃，都会让自己的气势衰减，正确的思路是顺其自然见招拆招。
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我说怎样，雾香就怎样，但如果有人想坏她的好事，那么她能立刻化身母老虎。
可惜我们尚未找到驼牛，单凭两条腿正常徒步，那效率确实有点低。
不过好在追踪而至的那两位也是在卖力狂奔，待冲到附近时，已是个把小时之后。
“双子小姐，我等奉命前来追随。”
急急闪现而至的两个人，年长者抱拳施礼，冲着雾香恭敬说道。
而年轻那位却是横眉冷目，两柄雪亮弯刀擎在手中，一双喷火眼珠死死锁定着我。
他与啸五龙一样，皆是得道境高阶，但啸五龙给人的感觉松松垮垮一股子凡腐庸俗气息，哪有此子这般精悍凝实？
在我眼中，所谓的道域精英，大抵也就如此了。
高阶尚且如此，圆满又如何能差？
若是没有雾香在侧，单我一人的话，被捶成肉饼毫无悬念。
“笑话，谁要你们追随？没看到我有保镖吗？”
雾香绷着脸，我想甩开她的手，却反被抓住了两根指头死活甩不脱。
很多人因为分不清她和雾渺谁是谁，所以外人总称两姐妹为‘双子小姐’，无论见到哪个都这么叫。
“小姐请勿让我等为难……”
老者正欲继续絮絮叨叨的规劝，却被年轻人上前一步抬手挡了下来：“他，没有资格做双子小姐的追随者。”
这位明显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如此放肆，只见其胸膛上下起伏的很快，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你算老几？有没有资格轮不着你来评说。”
雾香的肺差点气炸，然而她正待劈头盖脸开始狂喷时，已经张开的嘴冷不丁停住，静止了三秒钟后语气骤然变得平顺且冷漠，似是强行将怒火压制住：
“你是高阶，我狼哥是中阶，就由你二人来一场生死战，谁活下来，我跟谁走！”
她这话本是说给青年听，但眸子却直直盯着老者，分明是在逼对方表态。
中阶对高阶，若是高阶不放水，中阶很难赢。
所以，老者沉吟半晌，点头。
正所谓：人老精，马老滑，万一他的拍档若因不敌而陨落，那么，在不能对双子小姐用强的前提下，只他一人肯定无法控制局面。
与其勉强，还不如暂时放手，等其他支援赶到再议。
但以他对青年的了解，杀一个中阶散人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雾香的眸子转了过来，眼神很复杂，见我面色未变的点头，立刻喜上眉梢。
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一点事。
我估摸着，应该是雾渺给她出的主意。
如果确系如此，那我只能说她的占卜术是真有两把刷子。
我开始后退，远离雾香与老者，笔直站在一小片草甸上。
青年提刀阔步疾走，同样躲开观者，回身再看我时，赫然发现我已被一团云雾遮蔽，隐约中只能瞧见微微晃动的身影。
其实此刻的我纹丝未动，只是那云雾太过冰冷，空间似乎已被瞬间冻结又再度化开。
青年隐隐感觉到不妥，他瞥向老者，只见其一脸凝重，却未开口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除了冲锋，再无二话。
他冲向浓雾，刀擎起，吼声壮，然而此刻的我飘忽不定，他已无法锁定。
“不好！是阴气……他不是人类……”
青年的吼声骤然夹杂进了几分惊恐，那雾气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快速冰封，他急忙后撤，奈何腿脚却不听使唤。
“傻逼，下辈子记得别多管闲事。”
轰……
沉闷的枪声自浓雾深处炸响，青年像一只中弹的野鸭，倒着飞向年老搭档，那姿势初时缓慢，待飘出雾团之后猛然加速，贴着限高层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在老者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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