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者号”的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只有能量过载后冷却系统发出的低沉嗡鸣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主屏幕上，那条代表“海豚之泪”矿脉深层裂缝的能量读数曲线，终于从令人心惊肉跳的峰值缓缓回落，稳定在一个相对平缓、但仍远高于安全基准线的水平。临时加固…成功了。但代价，是屏幕上那个冰冷刺眼、仿佛带着无尽嘲讽的猩红色数字——
【“海豚之泪”矿脉临时加固作业 - 总消耗：4,850,000 G （已从项目账户扣除）】
近五百万金币。一炮。灰飞烟灭。
薇尔娜·灼鳞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那面仿佛重若千钧的魔法记账板，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她桃花眼中惯有的精明与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被巨额赤字狠狠蹂躏后的茫然与…肉痛到极致的抽搐。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漏气般的呻吟。
“…呼…总算…堵住了…”布琳·熔火之心率先打破沉默，她粗重地喘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混合着机油和汗水的污渍，独眼中残留着方才那疯狂举动的兴奋与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技术难题被暴力破解后的畅快感，“…妈的…这一炮打得…真他娘的贵！但也真他娘的爽！够老子吹嘘一百年了！”
她的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爽？！四…四百八十五万金币！就…就为了‘爽’这一下？！”薇尔娜猛地回过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利，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布琳姐姐！我们…我们刚刚烧掉了整整…整整一座金山啊！金山！这…这得卖多少卷轴、坑…做多少笔生意才能赚回来啊？！项目账户…项目账户直接见底了！还要倒贴！倒贴啊！”她抓着记账板，几乎要把它砸到控制台上，眼泪（不知真假）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嚷嚷什么！”布琳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不然呢？等着那鬼裂缝彻底炸开，把矿脉连同咱们一起送回星辰老家？到时候别说金币，连骨灰都剩不下！这笔账老子还算得清！这叫必要投资！懂不懂？！”
“必要投资也没必要这么…这么奢侈啊！”薇尔娜捶胸顿足（商业意义上的），“就不能用便宜点的方案吗？！比如…用奥克塔维娅的亡灵海去填？或者…找几个便宜的神殿做场法事？再不行…我们跑路也行啊！把矿脉卖给哪个冤大头帝国…”
“闭嘴吧小狐狸！”布琳吼道，“你那点抠门心思留着跟商会那帮老不死算账去！在老娘这里，技术问题就得用技术方案解决！现在裂缝暂时堵住了，污染活性被压制了，这才是重点！至于钱…”她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矿脉又没长腿跑掉！等把它彻底挖出来，这点成本算个屁！”
话虽如此，但她看着屏幕上那惊人的消耗数字，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毕竟是她经手过的、单次消耗最恐怖的“实验”了。
莱昂·阿波卡利斯瘫坐在副驾驶座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灵魂仿佛都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炮中随之蒸发。他怀中的“观星遗骸”传来微弱而疲惫的悸动，仿佛也因过度透支而陷入了沉寂。四百八十五万…这个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契约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仿佛看到薇尔娜那厚厚的债务账簿上，自己的名字后面，又被用血红色的墨水，添上了这令人绝望的一笔。破产？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处境了，这根本就是…财政意义上的挫骨扬灰。
“项…项目总亏损…”薇尔娜颤抖着手指，在记账板上划拉着，声音带着哭腔，“…加上之前的勘探损耗、矿脉损失、净化桩…‘海豚之泪’项目目前净投入…已超过…一千一百万金币！而收入…为零！零啊！”她猛地抬头，目光哀怨地看向莱昂，“…小合伙人~我们的矿脉…它…它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赚钱啊？姐姐我的心脏病快要犯了…”
莱昂：“…” 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快要心脏病发的人。
“哭丧个屁！”布琳烦躁地一拍控制台，“赶紧给总部写报告！申请紧急资金注入！再把这里的情况和刚才的能量数据打包发回去！尤其是那圣物吊坠和矿脉能量共鸣的数据！这可是无价之宝！足够那帮老家伙们吵上三天三夜然后乖乖掏钱了！告诉他们，不想前功尽弃就赶紧打钱！不然老娘就带着‘碎星者号’和所有数据去找矮人王合作了！”
薇尔娜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振作起来（商业本能压倒了一切），桃花眼中重新闪烁起精光：“对！对！报告！必须写一份声情并茂、突出巨大风险与更大机遇、强调我方巨大牺牲与不可或缺性、并暗示竞争对手（比如矮人王）虎视眈眈的…超级报告！申请资金…嗯，先申请个…两千万金币的‘特别风险投资’！不够再追加！”她瞬间进入状态，开始在记账板上奋笔疾书，语气也变得斩钉截铁。
莱昂看着这位债主兼合伙人如此迅速地切换状态，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布琳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裂缝暂时稳住，但矿脉整体污染情况依然严重，且处于极不稳定状态。大规模开采计划必须无限期推迟！当前首要任务，是利用我们刚刚获取的宝贵数据和新到手的圣物，建立一套长期的、成本可控的‘监控与抑制系统’！薇尔娜，立刻计算方案和预算！要省钱…但必须有效！”
薇尔娜头也不抬：“正在算！基于圣物吊坠的能量共鸣特性，构建覆盖主要污染点的‘净化力场发生器网络’…材料费、安装费、维护费…初步预估…每月运营成本…大概…五十万金币左右？”她说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牙酸了一下。
“五十万？！每月？！”莱昂失声惊呼，这简直是无底洞！
“不然呢？”布琳瞪了他一眼，“难道你想每隔几个月就再来一发五百万的‘大炮仗’？还是想眼睁睁看着矿脉彻底烂掉？这叫可持续性发展！懂不懂？！”
莱昂彻底无言以对。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绑在火箭上的青蛙，眼睁睁看着债务的火焰越烧越旺，却连跳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报告发完了！”薇尔娜长吁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场艰苦的战役，“总部已经收到，回复说…需要‘慎重讨论’…让我们‘保持现状，等待指示’…啧，这帮老官僚！”她不满地撇撇嘴，但随即又狡黠一笑，“不过嘛~我顺便把‘海豚之泪’的潜在价值和我们的‘技术突破’（指那一炮）稍微‘润色’了一下，透露给了几个‘友好’的竞争对手和投资机构~现在外面估计已经传疯了~很快就会有‘嗅觉敏锐’的资本找上门来要求‘合作’了~到时候，不怕总部不急着打钱！”
布琳：“…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莱昂：“…” 他感觉这女人在玩火。
接下来的几天，舰队停留在相对安全的区域，进入了紧张的“低成本维稳”阶段。布琳带领团队日夜不停地利用现有材料（能省则省）和那枚圣物泪滴吊坠，设计和部署小型的净化力场发生器。薇尔娜则忙着应付总部各种询问、撰写后续报告、以及“不经意”地向外泄露项目“利好”消息，忙得脚不沾地，记账板上的数字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通常是增加）。
莱昂则被布琳抓了壮丁，利用他对星辰能量的敏感和“观星遗骸”的指引，协助定位最佳的力场发生器布置点，并尝试与那圣物吊坠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希望能进一步降低其能耗。这个过程枯燥而疲惫，但莱昂却隐隐感觉，自己与星辰之力的联系，以及那枚“冰霜之星”碎片，似乎在与圣物吊坠的共鸣中，变得…更加凝练和易于掌控了？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
奥克塔维娅则对那圣物吊坠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经常围着它打转，小声嘀咕着“纯净的安魂曲”、“神圣的共鸣体”之类旁人听不懂的话，甚至试图用她的亡灵之力去“调和”圣物的能量（结果被圣光烫了一下手指，委屈地缩了回去），被布琳严令禁止靠近核心实验室。
星歌负责两艘船的日常运转和警戒，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看向莱昂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就在这种压抑而忙碌的气氛中，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当“碎星者号”的通讯官报告收到一封来自银扉城、标注着“最高加密等级”的魔法传讯时，转机…或者说，更大的麻烦，似乎悄然降临了。
传讯是直接发给薇尔娜的。她看完后，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混合着惊讶、棘手、算计，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总部那边吵翻天了。”她放下通讯水晶，对舰桥里的布琳和莱昂说道，语气古怪，“好消息是，紧急资金申请…被驳回了。”
莱昂的心猛地一沉。
“坏消息是，”薇尔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狐狸般的笑容，“…他们派来了一个‘特派审计官’…已经到银扉城了。要求我们立刻返航，接受全面‘项目审查’和‘财务稽核’。”
“审计官？！”布琳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妈的！就知道那帮老不死会来这一手！派谁来？是‘铁算盘’老查理？还是‘吸血鬼’玛格丽特？不管是哪个，都够烦人的！”
“都不是~”薇尔娜的笑容越发微妙，“是一位…嗯，非常‘特别’的审计官。据说…是会长大人亲自指派的，来自商会‘暗影之翼’部门的…高级顾问。”
“暗影之翼？！”布琳的脸色瞬间变了，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忌惮，“那帮见不得光的家伙？他们什么时候有权限插手矿业投资了？！这帮搞情报和脏活的混蛋懂个屁的工程项目！”
“谁知道呢~”薇尔娜耸耸肩，眼神却锐利起来，“据说这位特派员…非常‘专业’，尤其擅长…‘成本追溯’和‘风险重新评估’。而且…”她压低了声音，“…她点名要见你，莱昂。”
“见我？”莱昂一愣，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商会神秘的暗影部门特派员，为什么要见他这个“破产男爵”？
“总之，”薇尔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那种商业性的、无懈可击的微笑，“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银扉城。是福是祸，总要面对。布琳姐姐，这里就交给你了，维持最低能耗监控模式。莱昂，准备一下，我们乘‘海狐号’先回去。这位‘特派员’…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如临大敌却又跃跃欲试的意味。
返航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薇尔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通讯室里，似乎在紧急联系各方势力，打探这位突然到来的“特派审计官”的底细。莱昂则坐立不安，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担忧。暗影之翼…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友善的部门。他们来找自己干什么？是因为矿脉？还是因为…自己的债务？或者…更糟？
一天后，“海狐号”缓缓驶入银扉城港口。码头上，除了例行公事的精灵官员外，还多了几位身穿黑色修身制服、面无表情、气息精悍干练的金焰凤凰商会成员。他们显然在等候薇尔娜一行。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冷冽的女性。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没有任何标识的暗灰色风衣，领口竖起，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冰蓝色眼眸和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的银灰色发髻。她双手戴着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正随意地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封面印着凤凰徽记的硬皮账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混合着书卷气和冰冷杀意的奇特气场。
看到薇尔娜和莱昂走下舷梯，她合上账簿，抬起眼眸，目光精准地落在莱昂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如同在评估一件抵押品的价值。那目光让莱昂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薇尔娜·灼鳞项目执行官？”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是在下~”薇尔娜立刻换上职业笑容，上前一步，“您一定就是总部派来的特派审计官吧？一路辛苦了~不知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影鸦’。”女子淡淡地道，目光转向莱昂，“这位，就是莱昂·阿波卡利斯男爵？”
“是的，影鸦女士。”莱昂硬着头皮回答，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影鸦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根据商会最高审计条例第七章第四条，及您与商会签订的《债务重组与投资分成协议》补充条款第十九款，鉴于‘海豚之泪’项目出现重大超支及不可控风险，商会审计部有权对项目核心关联人员（即您）的资产状况、风险承受能力及…潜在价值，进行紧急重估。请配合我的工作。”
她的语速平稳，吐字清晰，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针，扎在莱昂的心上。重估？潜在价值？这听起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薇尔娜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当然当然~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审计工作~影鸦女士远道而来，不如先到驻地休息一下，让我为您接风洗尘，详细汇报一下项目进展…”
“不必。”影鸦干脆利落地拒绝，“时间紧迫。我的临时办公室已经准备好。莱昂男爵，请随我来。薇尔娜执行官，请将项目所有财务记录、合同文本及相关魔法影像资料，在一小时内送至办公室。我需要单独与莱昂男爵谈谈。”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单独谈谈？莱昂的心猛地揪紧。
薇尔娜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面对这位气场强大的特派员，她也不敢公然违抗，只能勉强笑道：“…好的，我立刻去准备。”她暗中给莱昂递了一个“小心说话，自求多福”的眼神。
莱昂深吸一口气，在两位黑衣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跟着影鸦向着码头区一栋被商会包下的、守卫森严的精灵风格建筑走去。
所谓的“临时办公室”宽敞而空旷，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两把椅子，以及墙壁上闪烁着的魔法屏蔽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防止窥探的魔法熏香味道。
影鸦示意莱昂坐下，自己则坐在他对面，将那本厚重的账簿放在桌上，双手交叉置于其上，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莱昂·阿波卡利斯男爵，”她开门见山，“截至今日零时，您名下的总债务，为本金七百二十二万五千金币，叠加累计复利及最新项目分摊亏损，总额为…一千一百八十六万三千四百五十一金币七银币三铜币。”
她报出的数字精确到铜币，让莱昂的心脏再次狠狠抽搐了一下。
“根据协议，您的主要偿债基础，系于‘闪耀金币领’的未来税收、您个人的劳务输出，以及…最新追加的‘海豚之泪’矿脉百分之七十二权益的未来收益。”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然而，根据我方最新评估，‘闪耀金币领’年税收净值约为负三千金币（需商会持续补贴运维），可忽略不计。您个人的劳务输出价值，即便按最高标准计算，年收入亦不超过五万金币。而‘海豚之泪’项目，目前净亏损超一千一百万金币，且面临严重的虚空污染及封印松动风险，未来收益存在极大不确定性，甚至可能归零。”
她每说一句，莱昂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冰冷的数据，将他逼到了真正的绝境。
“换言之，”影鸦总结道，目光锐利如刀，“以您目前的资产和预期收入，偿还这笔债务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按照商会风险管控条例，您的债务评级已被下调至‘冰封级’（最高风险）。商会总部部分董事建议…启动‘强制清算程序’。”
强制清算？！莱昂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恐！那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切！领地、自由、甚至…可能被直接扔进债务监狱或者更糟的地方！
“当然，”影鸦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鉴于您在本次项目中发现矿脉、获取圣物、参与加固封印等…‘特殊贡献’，以及薇尔娜执行官的大力担保（她为此抵押了部分个人期权），商会给予了您最后一次…‘价值证明’的机会。”
莱昂的心猛地提起，紧张地看着她。
影鸦从账簿中抽出一张羊皮纸，推到莱昂面前。上面用复杂的魔法文字写着一份…新的协议。
“《债务暂缓与高风险任务抵偿协议》。”影鸦解释道，“商会可以暂时冻结您的债务利息计算（本金不变），并为您提供一笔额外的…‘行动经费’（计入债务）。而您，需要自愿接受一项由‘暗影之翼’指定的、极具风险的…‘特殊委托’。委托成功完成所得的一切收益，将优先用于抵扣您的债务。同时，委托过程中获得的任何…‘特殊资源’或‘情报’，需无条件上交商会。”
特殊委托？暗影之翼指定的？极具风险？莱昂的心沉了下去。这听起来就像是让他去送死！
“什么…委托？”他声音干涩地问。
影鸦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我们需要您，利用您与星辰能量的独特亲和力，以及您手中的‘观星遗骸’，前往大陆西北边境的‘苍白高地’，寻找并…‘回收’一件不久前刚刚失窃的商会财产。”
“苍白高地？”莱昂心中一凛，那是大陆着名的混乱之地，遍布着古老遗迹、流亡者和…活跃的眼瞳教派势力！
“一件…失窃的财产？”他感到一丝不妙。
“是的。”影鸦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那是一枚…古老的、据说与某位陨落星神有关的…‘暗影星核’碎片。它于上周，从商会一座高度戒备的秘库中不翼而飞。盗窃者手法专业，疑似有内应。我们追踪到的最后线索，指向了‘苍白高地’的‘暗影裂谷’区域。那里是眼瞳的一个重点活动区，危险等级…SS级。”
暗影星核碎片？！眼瞳教派？！SS级危险区域？！莱昂感觉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委托，这是自杀任务！
“为…为什么是我？”他艰难地问道。
“因为，‘观星遗骸’对同源的星核碎片有着独特的感应能力。因为，您与眼瞳教派已有过接触（银扉城事件），对他们有一定了解。因为…”影鸦的目光意味深长，“…您是目前商会能找到的、‘成本最低’、且‘背景相对干净’、不易引起眼瞳警觉的人选。”她说“成本最低”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莱昂：“…” 他明白了，自己就是那个被推出去探路的、死了也不心疼的廉价炮灰。
“当然，您有权拒绝。”影鸦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那么，商会将不得不立即启动对您的‘强制清算程序’。您的领地、您的一切…包括您身上那几件有趣的‘小玩具’（她目光扫过莱昂怀中的罗盘），都将被依法收缴拍卖。而您本人，恐怕余生都将在为商会挖矿还债中度过…如果还能剩下‘余生’的话。”
她将一支闪烁着魔法契约光芒的笔，放在了协议上。
“选择吧，莱昂男爵。是抓住这渺茫的…或许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还是…接受注定的破产与清算？”
莱昂看着那份如同卖身契般的协议，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冰冷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特派员，心脏在绝望和一丝不甘中剧烈跳动。
他没有选择。
颤抖着，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支沉重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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