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色的蛟煞虚影自我的右臂猛地膨胀开来,虽然依旧破碎扭曲,却发出一种贪婪而狂暴的嘶吼,疯狂地撕扯、吞噬着周围扑来的怨髓寒流和痛苦人脸!它竟真的将这些极阴怨毒的能量,当成了补品!
而银白色的禁锢符文则深深嵌入我的臂骨和内腑,散发出绝对零度般的极寒,但这股极寒是针对内部的,它冻结了部分正在蔓延的怨念侵蚀,也让我几乎麻木的身体恢复了一丝知觉——虽然是冰冷的知觉。
剧痛依旧,但性质变了。从内部的自我毁灭,变成了对外征战和对内守护的撕裂痛楚。我能感觉到蛟煞在吞噬怨髓后变得更加暴戾,但也确实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个以我为中心的小小漩涡,暂时逼退了最直接的攻击。
我喘着粗气,满嘴槟榔渣滓,靠在冰冷的怨髓矿脉上,手电光扫视着这个绝地。
兰庭钧似乎没料到我还能有这一手,洞口上方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冷哼:“垂死挣扎!看你能撑多久!等你右臂那点残力被怨髓彻底同化湮灭,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的没错。这只是权宜之计。蛟煞吞噬怨髓是在饮鸩止渴,迟早更失控。禁锢之力守护内部也在持续消耗,且其本身的极致冰冷也在伤害我。
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我强撑着,用手电仔细观察这个冰窟。洞壁并非完全光滑,有些地方有开凿和人工加固的痕迹,甚至还有锈蚀的铁梯残骸通向下方,但大部分都断裂了。看来兰庭钧或者更早的人,确实在这里进行过某种开采或探查。
我的目光忽然被侧下方不远处的一点异样反光吸引。
那似乎不是怨髓的暗蓝光泽,而是一种……更沉黯的、金属的质感?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矿脉斜坡,向下滑蹭过去。
靠近了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具被冻结在怨髓晶体中的尸体!
尸体穿着七八十年代风格的老旧工装,早已冻得僵硬发黑,面目扭曲,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他的右手紧紧抓着一个黑色的、似乎是铁皮或特殊合金打造的盒子,盒子上刻着模糊的篆字和编号!
那个盒子……我瞳孔一缩!风格和我在丹墟实验室见过的某些老旧设备箱很像!
而且那篆字……我仔细辨认,心脏猛地一跳——
“地·柒”!
是“地枢”项目的编号!这是当年“地枢”项目的研究员?!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还抱着这个盒子?
难道……当年马王堆下的发现,以及后续的“地枢”项目,也跟化龙池下的怨髓有关?!或者说,他们从马王堆下来后,追踪地脉,也找到了这里?
这个盒子里有什么?
数据?样本?还是……对付这怨髓的东西?
希望之火猛地燃起!
我必须拿到那个盒子!
但就在我试图靠近那具尸体时,周围怨髓晶体中的阴影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狂躁!更多的痛苦人脸汇聚过来,疯狂冲击着蛟煞形成的护圈!
而上方,传来了兰庭钧冰冷而带着一丝惊怒的声音:“原来藏在这里……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小子,把那盒子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他果然知道!而且很重视这个盒子!
我更加确定这盒子是关键!
“给你?给你妈!”我骂了一句长沙话,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向下挪动。
右臂的蛟煞吞噬了大量怨髓,变得更加庞大和狰狞,但也越来越不稳定,暗青色的光影中开始夹杂怨髓的暗蓝和无数扭曲的脸孔,反噬的剧痛加剧。
距离那具尸体只有三五米了!
我猛地伸出左臂,够向那个铁盒!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铁盒的瞬间——
整座怨髓冰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隆!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更深的地底被惊动了!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庞大、更加怨毒的意识,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了……
那一声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并非简单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大地脏腑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咆哮!
整个怨髓冰窟仿佛成了一个被巨锤砸中的玻璃器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顶部和四壁的黑色琉璃状岩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大量碎冰和怨髓晶体如同暴雨般砸落!
“操!”
我再也顾不上去够那“地枢”铁盒,猛地向旁边一块凸起的巨型怨髓矿脉后扑去!
轰隆!咔嚓!
刚才我所处的位置,被一块坠落的桌面大小的幽蓝晶体砸得粉碎,那具冻僵的尸体和铁盒也被掀飞出去,消失在乱石冰屑之中。
“不——!”洞口上方传来兰庭钧惊怒交加的吼声,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控制。
地底的咆哮声愈发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声响,而是化作了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和地脉层面的狂乱波动!
呜——嗡——!
空气在尖啸,怨髓晶体在共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频振动。那些被封印在晶体中的人形阴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挣扎得更加疯狂,它们的无声哀嚎似乎变成了实质性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洞窟!
我右臂的蛟煞像是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发出了既兴奋又痛苦的嘶鸣。它疯狂吞噬着因震动而逸散加剧的怨髓能量,体型进一步膨胀,暗青色的光影中混杂的暗蓝和扭曲人脸越来越多,几乎要变成一个臃肿而畸形的怪物,反噬带来的撕裂感成倍增加,让我几乎昏厥。
而那银白色的禁锢之力,则像是遇到了天敌,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向内收缩,死死锁住我的心脉和关键窍穴,抵御着这恐怖的精神咆哮和能量冲击。极致的冰冷几乎将我半边身体冻得失去知觉,但也勉强保住了我意识的最后清明。
“是……是那孽畜……它醒了?!不……不可能!锁蛟潭的封印万无一失……是怨髓的异动惊扰了它残留的意志?!”兰庭钧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有一丝恐惧,“该死!必须稳住!必须……”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更恐怖的异变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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