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逆生之塔·第二层「回声子宫」
【任务十一:胎动迷宫】
四人踏下最后一阶,脚掌陷入柔软的血肉地面——地面由倒置的子宫壁铺成,每一块“地砖”都随着心跳起伏。
姜莱腰间的未生之灯突然摇晃起来,幽蓝的火苗在羊水味的风中显得有些飘摇,随时都可能被吹灭。火苗被风吹得斜斜拉长,既像是在为他们指引道路,又像是在恐惧地瑟瑟发抖。
沈不归伸手扶住灯罩,他的手指与玻璃接触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指传递到灯罩上,冰指纹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圈晶莹的霜花。这圈霜花就像是给火苗筑起了一道防护墙,使它稳定了下来。
林野站在一旁,他抬起脚轻踩地砖,那墨线胎记中的黑鱼像是被惊扰到了,立刻游动起来。它的动作显得有些小心,似乎在试探这片“活地面”的脉搏。
陆清言则将桃木剑往地上猛地一戳,剑尖瞬间没入肉壁三寸有余。只见绿铃符火顺着剑脊迅速渗入肉壁之中,肉壁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发出了一阵类似于婴儿磨牙般的轻哼声。
就在这时,子宫壁突然隆起,形成了一道拱形的门洞。门洞的门楣上,悬挂着半截胎盘钟摆,钟摆的末端系着四根未剪的脐带,它们的颜色与四人掌心的微火一模一样。
随着钟摆的每一次晃动,门洞都会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慢慢地收缩一分,这种收缩虽然很微小,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这个门洞是在为一次即将到来的胎动进行倒计时。
姜莱站在门洞前,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正在缓缓晃动的钟摆,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钟摆的一刹那,原本静止的脐带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地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姜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手腕处传来,她的体温仿佛被这脐带迅速地吸走了。她想要挣脱,但那脐带却像是有黏性的,紧紧地缠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沈不归手中的冰晶突然旋转起来,他轻喝一声,一股寒气从冰晶中喷涌而出,沿着脐带迅速蔓延。那原本冰冷的脐带在遇到寒气后,竟然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瞬间失去了活力,姜莱手腕上的寒意也随之消失。
林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他手中的银钥匙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将银钥匙抵在钟摆上,只听“咔哒”一声,钟摆停止了晃动。与此同时,银钥匙的齿沟处竟然映出了一串反向的数字:【00:10:00】。
“十分钟迷宫,”林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胎动结束前,我们必须找到出口。”
陆清言站在一旁,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着,剑尖处竟然挑起了一缕幽蓝的火苗。那火苗在剑脊上跳跃着,最终凝成了一行小字:
【走错一步,子宫将收缩】
看到这行字,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扇正在逐渐收缩的门洞,进入了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迷宫。
一进入迷宫,他们就发现这里的墙壁竟然是活的!
每一次心跳,子宫褶便鼓起一道肉浪,浪头渗出漆黑羊水,羊水表面浮出微型胎盘灯,一闪即灭。
姜莱把未生之灯举高,灯光照出迷宫深处——三条岔路,每条岔路尽头都是一面回声镜。
镜中映着四人不同的未来:
· 林野的镜里,黑鱼化作暴雨夜的作文本,墨迹未干;
· 陆清言的镜里,绿铃碎成乳牙,乳牙排成倒写的“言”;
· 沈不归的镜里,冰指纹裂成月蚀,裂缝里渗出母亲未落下的泪;
· 姜莱的镜里,她捧灯而立,灯芯却熄,迷宫收缩成一点。
四人同时听见镜中自己的声音重叠:
【走错一步,子宫将收缩】
迷宫地面每隔三步便鼓起一道胎心形凸起。
凸起裂开,吐出四根未生之带:黑鱼、绿铃、冰指纹、未生之灯。
“一人一条,别让它吸干。”沈不归把冰指纹带递向姜莱。
姜莱指尖刚触到带绳,掌心温度便顺着墨线被扯走。
她轻呼一声,未生之灯差点脱手。
林野眼疾手快,以银钥匙横在带绳上,钥匙齿沟映出灯焰,像替灯芯计数心跳。
“别怕,”他低声说,“钥匙替你垫时间。”
陆清言以剑尖轻敲胎心,绿铃符火顺着胎心游走,胎心发出婴儿笑声,笑声里夹着反向倒计时:
【00:09:57 → 00:09:56】
沈不归用螺纹冰晶触碰胎心,冰花冻结下一次鼓动,胎心瞬间安静,像被安抚的婴儿。
林野抬手,黑鱼火游进钥匙齿沟,映出反向血字:
【左为墨雨,右为绿铃,中为冰裂】
陆清言以剑尖指向左侧岔路,绿铃火在剑脊符纹跳动,映出反向血字:
【绿铃为引,冰裂为路】
沈不归以冰指纹按住右侧岔路,霜花瞬间封住路面,映出反向血字:
【冰裂为路,墨雨为引】
姜莱把未生之灯举高,灯光照出迷宫深处——一条幽蓝脐带梯,梯口竖着一块骨牌:
【第二层出口】
四人相视一眼,同时迈步,鞋底踩碎羊水膜,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胎心形凸起最后一次鼓动,鼓起一道反向血字:
【胎动结束,子宫将收缩】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座子宫迷宫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像未出世的孩子在母体里打了个寒颤。
四条脐带同时绷紧,将四人悬吊在折叠的肉壁之间。脚下羊水膜碎裂后的空洞,已化作漆黑的产道深渊,正缓缓向上吞噬空间。
黑鱼脐带率先异变——鳞片逆张,滴落的墨雨在半空凝成一页页湿透的作文纸,纸上是林野十岁那夜被雨水冲糊的检讨书,字迹却反向浮现:
“如果我敢忘记自己是谁,就让黑鱼吃掉我的影子。”
林野瞳孔一缩,银钥匙齿沟里倒映出他此刻的影子——影子缺了左臂,断面滴着墨。
绿铃脐带则吐出细碎乳牙,每一颗牙根部都刻着微型符纹“言”。陆清言以剑尖接住一颗,铃火一燎,乳牙化作绿色磷光,补全了他剑脊上缺失的一道符纹,却也让他耳膜里响起婴儿含糊的学语声:“言……盐……厌……”
冰指纹脐带末端凝霜,霜丝在沈不归掌心缠成一枚极薄的月蚀冰片,像一枚被冻住的眼泪。冰片里映出母亲的脸——但母亲的眼眶是空的,泪腺被两根冰丝缝合。
未生之灯脐带则直接钻入姜莱的腕脉,幽蓝火光顺着血管逆流,在她颈侧烙下一枚胎儿手印的淤青。灯芯因此重燃,却发出类似胎心监测仪的“滴滴”声,节奏越来越快。
四人被脐带拉向头顶那架幽蓝脐带梯。梯级并非实体,而是由一圈圈胎儿超声图像堆叠而成,每踩一级,图像便实时更新一次:
第一级:胚胎刚着床;
第二级:出现心跳;
第三级:四肢分化;
第四级:性别特征显现——却映出他们成年后的脸。
沈不归踩到第五级时,超声图突然变成一张b超打印单,右上角写着:
“孕周:00:00:05(倒计时剩余)”
单子下方潦草批注:
“胎儿拒绝出生,建议引产。”
字迹是他母亲的。
沈不归脚下一滑,螺纹冰晶脱手坠落,在深渊里碎成月蚀残片。碎片的反光中,他看到“被引产”的其实是自己——蜷缩成团的成人身体,脐带绕颈三圈。
倒计时最后五秒,肉壁开始剧烈收缩。
林野的银钥匙齿沟里突然弹出最后一行反向血字:
“剪断脐带,或成为脐带。”
他毫不犹豫,用钥匙锯齿对准黑鱼脐带猛地一划。
墨雨爆开,黑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化作一滩墨迹渗入林野的墨线胎记。胎记上的黑鱼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极细的倒计时:
【00:00:00→∞】
陆清言以剑尖挑断绿铃脐带,铃火顺着脐带断口窜入迷宫深处,点燃一盏从未亮过的胎盘灯。灯罩里浮现十年后的自己——抱着一个绿铃作响的婴儿,婴儿没有脸,只有一张写着“言”字的符纸。
沈不归徒手撕裂冰指纹脐带,霜花炸成漫天月蚀雪。雪花落在肉壁上,竟让宫缩短暂停滞。他趁机抓住姜莱的手腕——那里,未生之灯脐带已完全钻入血管,只留灯罩在外。
沈不归用冻伤的指尖在灯罩上画下一枚冰指纹,像封存最后一滴母亲的泪。
灯芯“噗”地一声熄灭,姜莱颈侧的胎儿手印随之淡化。
与此同时,脐带梯最上方出现一道骨白色产门,门缝里渗出微弱的天光。
四人同时抬脚——
却在跨入产门的瞬间,听见整层迷宫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恭喜,胎儿已成功转为臀位。”
他们回头,看见身后折叠的子宫壁已凝成一颗巨大的石质胚胎,脐带梯化作缠绕其上的锁链。
胚胎表面浮现一行新的血字:
【逆生之塔·第三层「胎停花园」】
字痕未干,像刚被手术刀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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