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宫里走。太阳晒得人发昏,他脑袋嗡嗡响,肩膀上的伤还在抽着疼。昨晚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还是觉得累。他只想找个地方躺着,可早朝不能不去。
刚进大殿,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说:“林大人连日告假,今日方至,不知是否身体有恙?若不堪重任,不如暂辞官职,回府休养。”
林越抬头一看,是个礼部的郎中,姓孙,平日里不熟,也没打过交道。这会儿却站在殿中,语气挺硬。
他没吭声,找了个位置站好。
另一个官员接着开口:“市舶司旧案文书,按例需三日内补交副本。林大人已逾期五日,该当何论?”
又一人道:“天机院参议之位,非同小可。新政草案尚未呈报,便先引动天音,此等干系,是否宜由其继续执掌?”
话一句接一句,全冲着他来。
林越听得脑仁直跳。他昨夜差点被人抹脖子,今天能站在这儿已经是给朝廷面子了。这些人倒好,一个个排着队上来挑刺。
他心里火气往上顶,但没说话。他知道,这时候越解释,越显得心虚。而且——他现在说什么,都有可能变成“天音”。
正想着,又有个人出列,说要调他去工部核对运河账目,说是“发挥所长,避其短处”。
林越差点笑出声。这是怕他在天机院待太久,干脆把他支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心想: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
念头一起,胸口那股闷气就压不住了。
“这帮家伙,没完没了了!”
心里刚冒出这句话,眼前系统界面一闪:
【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
【正在过滤冗余信息……】
【生成箴言:朝堂纷扰,奸臣作祟】
与此同时,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
刚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位官员,齐刷刷闭了嘴。有人低头看地板,有人摸胡子,还有个直接咳嗽起来,像是想掩饰什么。
女帝赵灵阳坐在上头,手里拿着折子,眼神扫过众人。
她没说话,但目光在那几个出声的官员脸上停了几秒。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绷。
林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到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劲儿,反而有点躲闪。
退朝后,他拄着拐往外走,路过一个同僚身边时,那人低声说了句:“林大人,节制些……别什么事都往上捅。”
林越一愣:“什么意思?”
对方摇摇头,快步走了。
他站在原地琢磨这话。节制?捅?他什么时候主动捅过什么事?
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
那些人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是怕他“引动天音”。他们知道,只要刺激他够狠,他心里一烦,天音就会响。而天音一响,女帝就会动手。
他们是想借他的嘴,把事情闹大。
可问题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他慢慢往前走,脑子里开始理线索。宗室刚被收拾了一波,现在这些跳出来的人,都是原来跟宗室走得近的。有的是亲戚,有的是门生,还有的收过好处。
现在主子倒了,他们慌了,就想搞点事转移注意力?还是说……
另有主使?
他走到天机院值房门口,推门进去,把拐杖靠墙放好,坐到椅子上。
桌上堆着几份没看完的卷宗,茶杯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冷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皱眉放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王五探头进来:“林大人,您没事吧?刚才那几个人……太不像话了。”
林越摆摆手:“小事。”
“还不小?一个两个轮着上,恨不得当场把您赶出去。”
“他们是冲着天音来的。”林越盯着窗外,“他们知道我一烦,天上就有动静。所以故意惹我,想让我再‘示警’一次,好让陛下清理异己。”
王五瞪大眼:“那您岂不是成了……工具?”
“差不多。”林越冷笑,“但他们忘了,我也不是傻子。”
王五犹豫道:“可您要是不动声色,他们下次还会来。要是您真生气了,天音又响,朝堂又要地震。”
“所以我得查。”林越站起身,“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些人统一行动。不能老被人当枪使。”
王五紧张:“您要查?可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不会留下证据啊。”
“那就让他们自己露馅。”林越眯起眼,“我装不知道,继续挨骂。但他们每动一次,我就记一笔。时间一长,总能串起来。”
王五咂舌:“您这是要钓鱼?”
“不,是晒网。”林越坐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先从这个孙郎中开始。他今天第一个跳出来,嗓门最大,肯定不是临时起意。”
王五凑过去看:“您怀疑他是牵头的?”
“不一定。但他背后一定有人。”林越把纸折好,塞进袖子里,“你去打听一下,最近谁跟他走动频繁。特别是户部、兵部那边的人。”
王五点头:“明白。”
说完要走,又回头问:“万一他们再来闹呢?您真忍得住?”
林越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能忍?”
王五咧嘴一笑:“不能。”
“所以我得速战速决。”林越揉了揉太阳穴,“不然哪天真被他们气出天音,我说‘这帮人怎么不去种地’,天上回一句‘百官归田’,整个朝廷都得歇菜。”
王五哈哈笑出声,赶紧捂嘴。
林越也扯了下嘴角,但眼神已经沉了下来。
他不想惹事,可事总来找他。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下午,礼部尚书陈崇文又来了,手里捧着一本新编的《天音录续篇》,说是准备放进国史馆。
“林大人,今日早朝那句‘朝堂纷扰,奸臣作祟’,意义深远啊!”他一脸敬佩,“您当时可是有所感应?”
林越面无表情:“没有。”
“真的没有?”
“我真的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陈崇文认真记下:“心有所念,天有所应,此乃至诚之道。”
林越翻白眼:“我是真烦。”
陈崇文合上本子:“烦而不言,言必成谶,正是圣人心境。”
林越:“……”
他决定以后在心里骂人都用代号。
傍晚,他正准备回府,裴砚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叠图纸。
“林兄!”他一进门就说,“我刚听说早朝的事。你没事吧?”
“还好。”林越问,“你怎么知道的?”
“工部的人都在传。说你一句话,吓得三个官员当场请病假。”裴砚压低声音,“我觉得不对劲。这些人以前对你还算客气,怎么突然集体发难?”
“所以我要查。”林越看着他,“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户部或礼部做事,嘴巴比较松的?”
裴砚眼睛一亮:“你要反向摸底?”
“嗯。”
“我有个表弟在户部当书吏,天天抄账,耳闻不少。”裴砚掏出一张纸,“我把他的班次写在这儿,你派人去接头就行。”
林越接过纸条,点点头。
裴砚临走前说:“小心点。这些人敢这么干,说明不怕你。他们一定觉得,你能掀的浪有限。”
林越笑了:“那就让他们看看,咸鱼翻身,能不能呛死人。”
喜欢吐槽心声后:被天幕当天音代言人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吐槽心声后:被天幕当天音代言人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