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那声“怕痒”的清脆笑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让敖渊本就濒临崩溃的心态彻底炸了。
“吼——!!!”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愤怒、都要憋屈、甚至带着点气急败坏意味的龙吟(尽管因为虚弱而打了折扣)在山洞内轰然炸响!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头顶扑簌簌落下更多灰尘。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真怒!龙须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那个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死活的小凡物!
怕痒?!
这等亵渎神灵、侮辱龙格的词汇,竟敢用在他司雨龙神敖渊的身上!
他拼尽全力挣扎,庞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依旧不管不顾,只想用残存的神威将这个胆大包天、屡次挑战他底线的小东西碾碎!
阿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堪称狂暴的反应吓得笑声戛然而止,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她看着敖渊那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玩笑开过头了?
“对、对不起!”她连忙摆手,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但眼神已经变得慌乱,“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你别生气,千万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敖渊哪里听得进去?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怕痒”这两个字在循环播放,伴随着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冒犯的滔天怒火。他死死瞪着阿禾,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如果目光能实质化,阿禾身上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阿禾见他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龙喘粗气的声音还挺吓人),是真怕他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或者真把伤口崩裂了。她不敢再待下去,一边慢慢往洞口退,一边语无伦次地安抚:
“我错了我错了!敖渊你最大方了,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一点都不怕痒!是我看错了!是风吹的!对,是风吹的!”
“我这就走!这就去采菌子!给你熬最鲜的汤赔罪!”
“你消消气,千万别动啊!我下午再来看你!”
说完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山洞,身影消失在藤蔓之后,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洞里,只剩下敖渊一个人(龙)在那里兀自气得浑身发抖。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敖渊纵横三界,何曾受过这等……这等难以言喻的屈辱!先是被粥糊脸,接着被强行“清洁”,现在居然被安上了“怕痒”的名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吵吵嚷嚷、无法无天的小凡物!
他闭上眼,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怒火,但龙须末梢那若有若无的、被衣角扫过的怪异酥麻感,却仿佛烙印般残留着,时刻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是因为可能的危险,而是因为……这凡物实在太能挑战他的极限!再待下去,他怀疑自己没被黑水蛟族杀死,也要先被这丫头气死,或者……尴尬死。
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离开这里!
这一次,离开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和坚定。
……
阿禾一路跑下山,心还怦怦直跳,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好笑的。她实在没法把敖渊那庞大威严的形象和“怕痒”这个词联系起来,反差太大,越想越觉得忍俊不禁。
但她也知道,这条龙的脾气是真不好,这次好像真的把他惹毛了。下午去看他的时候,得好好想想怎么哄才行。
她一边琢磨着“哄龙方案”,一边在熟悉的林子里采摘着新鲜的菌菇和野菜。也许是心里有事,她比平时更加专注,也因此,她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山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
平时这个时间,鸟鸣声是最热闹的,各种山雀、画眉、杜鹃,你方唱罢我登场。可今天,林子里的鸟叫声稀疏了很多,而且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躁和不安。
就连她平时经常打招呼的那只肥硕的灰松鼠,今天也只是抱着松塔,蹲在高高的树枝上,警惕地四下张望,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龇牙咧嘴。
阿禾放慢了脚步,心里的那点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不安。她想起昨晚敖渊那凝重的眼神和洞外那令人窒息的气氛。
难道……那东西还没走?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挎着篮子的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林间光影斑驳,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却如同逐渐弥漫的薄雾,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她加快了采摘的速度,不再像平时那样悠闲。采够了熬汤的菌菇和野菜,她立刻转身往回走,脚步匆匆。
在经过一片靠近溪流的灌木丛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点不寻常的颜色。
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拨开浓密的枝叶。
只见在湿润的泥地上,印着几个清晰的、奇怪的足迹。那足迹不像她见过的任何野兽,形状有些像鸭蹼,但更大,更深,边缘还带着一种黏糊糊的、半干涸的暗绿色黏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和阿禾昨晚在洞口附近隐约闻到的那丝邪气,如出一辙!
阿禾的心猛地一沉,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不是村里猎户的陷阱,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山兽。这东西……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附近活动过!
她不敢再多看,连忙缩回手,心脏狂跳着,几乎是跑着离开了那片区域。一路上,她总觉得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她。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跑回村口,看到熟悉的炊烟和玩耍的孩童,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但她心里的不安,却如同阴云般,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暮色渐起的落霞山,山林依旧沉默地矗立着,但在阿禾眼中,那熟悉的绿色却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敖渊的警告是真的。
那未知的危险,已经逼近了。
而且,很可能……是冲着敖渊来的。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下午,她必须再去山洞一趟,不仅仅是为了“哄”他,更要告诉他她的发现!
山洞里,敖渊在阿禾离开后,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压下那混合着羞耻和愤怒的情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更加努力地、试图从那近乎干涸的经脉中压榨出一丝一毫的神力,运转周天,修复伤体。
必须尽快离开!一刻也不能多待!
然而,伤势的沉重远超他的预期,进展微乎其微。
就在他心情愈发焦躁之际,感知中,那熟悉的小凡物气息,又出现在了山洞附近。
这一次,她的气息不再像往常那样轻快跳脱,反而带着一丝……慌乱和急促?
敖渊金色的眼眸倏地睁开,警惕地望向洞口。
只见阿禾急匆匆地钻了进来,小脸上没有了平日的笑容,反而带着未褪的惊惶和凝重。她甚至没像往常一样先打招呼,而是直接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地,压低声音急急说道:
“敖渊!我……我在后山溪边,看到了奇怪的脚印!黏糊糊的,还有股腥味儿!跟你昨晚感觉到的那个……是不是一样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那脚印的形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它们……它们是不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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