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车驶出巷口,转过街角便是菜市场。空气里混杂着鱼腥味,吆喝声,一切都是那么热闹非凡,与身后那所哀伤沉闷的房子格格不入。
两处相隔不远,前方人间烟火,后方永诀不复,一步之遥,却恍若隔世。
车辆停在了路侧的停车位上,萧尽霜似乎想起什么,按下耳麦:“有进展吗。”
片刻后耳麦震动,方慕雪疲惫的声音传来:“我查到了型号,但是手机被重置到出厂设置了…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我还在恢复…”
“酒店老板。”
“他啊,本地人,全名黄大勇,43岁。他说他没见过,县局的问他有没有见过年轻的男女,一会说有,一会又说没印象,我看他压根就不想配合。”
“嗯,受害者第一个手机里最后一个联系人是谁。”
“我看看,是一个星期前了。我去联系运营商,等我消息”
“嗯。”萧尽霜松开了ptt键,推门下车轻声说道:“等我五分钟。”
“嗯?哦…”白玦乖巧点头,重新翻看起档案。
如今,所有线索不是遭到严重破坏,就是被刻意掩埋,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没有地图,没有指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可侦查不能停滞不前,真相不会主动浮出水面,坐以待毙只会留给凶手更多的喘息和脱身机会。哪怕只有一串模糊的定位、一段模棱两可的对话、一条未曾注意的记录,都可能是这个迷宫拼图的关键路标。
车门重新被打开,萧尽霜拿过了他的手机把一袋东西往怀里一塞,袋口还有淡淡的麦香:“这里没别的,先凑合吃着,案子结束回去再带你去想去的。”
他的语气平淡,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但打开里面明显是特意筛出的,千层糕和豆沙包做开了分装,还有一盒甜牛奶。
“???我好像没说过我喜欢甜的,你怎么知道”白玦有些震惊得从袋里拿出一包酒精湿巾,撕开包装,熟练地擦起手指来,像执行什么习以为常的工作程序。
“你咖啡的致死量糖。”
“???我可没下到一公斤那么多的糖,还没到致死量呢。”白玦说着轻轻撕下一块豆沙包塞到萧尽霜嘴里,似乎是想堵他的嘴:“怎么样。”
“馅有点甜。”
“那挺好,给你中和一下”白玦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那双水灵的眼睛微微弯起,眼角一点细微的红晕,像三月初开的桃花。
萧尽霜脸颊发烫避开了视线:“你在看这个案子。”
“嗯,我看看有什么忽略的地方,这太不对了。”他撕下另一角塞入嘴里,动作慢而细致:“我想我们都被酒店老板误导了。我们去到的时候,你给人家库库一顿揍,然后去了案发现场。”
“嗯,再去一次现场”萧尽霜还未说完又被塞了一角包子。
“对,他虽然是酒店老板,但是打扫卫生的人不是他,也许工作人员能给我们提供点什么线索。”他慢吞吞地撕下一层千层糕卷起塞了过去:“来,张嘴”
“……这个太甜”他拉下手刹重新启动车辆,利落得扭转了方向盘。
其实萧尽霜那冷峻的脸庞观察不出有什么变化,耳根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那太可惜了,你只能看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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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补封了现场,但封锁的实际只有封锁案发的那个房间,酒店的前台依旧是正常营业和接待顾客。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台,白玦手里还拿着那盒未喝完的甜牛奶,前台工作人员只当是前来住店的旅客,笑容满面地招待道:“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在萧尽霜一脸冷峻亮出证件后,前台工作人员笑容瞬间凝固僵在了原位:“那个,您放心,我们这绝对保密,不会透露您的身份。”
白玦站在身后偷偷抬手捂住眼睛,轻咳两声极力压着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401号房的案件需要补充调查,前台排班怎么安排,谁是当天负责打扫该房间的工作人员。”萧尽霜语气平淡简洁。
“啊…晚上,晚上超过十点的话,没有人,大多数是我,有时候是老板。打扫房间的是固定的”前台工作人员紧张得语气都带了颤音。
萧尽霜拿出了录音笔,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开门见山:“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这个人…”她低声重复道,“啊,对对!我见过,是不是杏色衣服那个!我记得她,大热天的穿了一件外套,我有印象!”
白玦快速在手机屏幕敲下字——“受害者穿的衣服和前台描述的不一样,现场也没发现外套” 递给了萧尽霜
萧尽霜侧眼扫过,眼色一沉:“继续。”
“她当时给了现金,后面跟了一个人,一前一后上的楼,应该是一起的?”
“什么人。”
“男的,年轻人,嗯…应该,也是学生吧?看起来年纪挺小的?”
“负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现在在哪。”
“没工作的话现在应该是2楼走廊尽头的工作间吧,我带你们去。”
“你留在这里。“萧尽霜朝白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自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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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间的门被敲开,出来的是一名约莫五十岁左右,颧骨高耸,细纹密布的阿姨,身上的墨绿色工作服洗得发白,纽扣处还有几条细长的线条。
“阿姨您好,打扰您一下,我想了解一些关于401号房的情况。”白玦拿出证件,轻声开口。
“你是说出事了的那个房间吗。”保洁阿姨微微抬头。
“是的,我想问问您在打扫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些,房间里多出来的东西?”
保洁阿姨眼神游移,迟疑了片刻:“好像是,有”她转过身:“你跟我来,我们这住店的,经常有人忘带东西,就存一段时间,没人来拿再扔。” 她的身形佝偻,走起路来却不拖沓,干净利落。
工作间的大型货架上做了分隔,放有物品的格子都贴着手写的房间号——401号房的那一栏黑色购物包,杏色长袖外套,乳胶面罩和一对手脚铐。
“包里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我没敢动,怕客人不见了什么东西要找麻烦。”保洁阿姨补充道。
“谢谢您。”白玦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另一头很快接通:“喂?萧尽霜,遗失物,二楼工作间,可以喊勘察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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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购物包中依旧没有发现受害者的第二台手机,里面只有几件女性廉价化妆品和一条黑色眼罩,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黑色乳胶面罩的内外侧,兼残留着几处透明的水珠状痕迹,尼龙绒布脚铐上还留有淡黄色薄膜,光线照过还有些许反光。
地图的路标——出现了!
萧尽霜声音低沉:“受害者面部压痕和和面罩边缘轮廓吻合,唾液痕迹,外侧极有为嫌疑人所留,脚铐酸性磷酸酶检测结果出了么。”
“试纸变色,显微镜下可以清楚看到精子细胞,准备做dNA鉴定,按流程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出结果。”张年头也没抬,小心翼翼取样。
“按流程走,别出纰漏”萧尽霜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冷冽的背影。
方慕雪:“老大,受害者最后一通电话是一家服装店老板顾客好评的,通话时长43秒,和案情无关。另外一台的手机已经恢复,受害者和一名网名为‘命令’的用户保持频繁联系,聊天内容较为敏感,和受害者是情侣头像。案发前二人曾相约去了那个快捷酒店,手机号是实名验证。黄彦明,19岁,福安村人,去年因寻衅滋事被扣留3个月,现住址是福安村3组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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