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夜闯事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在皇宫深处悄然扩散,却并未波及到处于风暴边缘的承恩殿。
翌日清晨,夏远如同往常一样,在院中演练着那套《太祖长拳》,动作依旧“标准”而“滞涩”。
小蝶在一旁侍候,脸上带着些许忧色。
“殿下,奴婢听说…昨夜藏书阁进了贼人,闹出了好大动静,连坐镇的供奉大人都惊动了。”
小蝶压低声音,带着后怕,“这皇宫里,看来也不太平了。”
夏远收拳而立,微微喘了口气,脸上适当地露出“惊讶”和“庆幸”:
“竟有此事?幸好我们昨日回来得早。看来这宫里,以后更要小心些了。”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胆小怕事、与昨夜之事毫无关联的废物皇子。
“是啊殿下,您以后可千万别晚上出去了。”
小蝶连忙点头。
便在此时,一名面生的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进承恩殿院子,对着夏远恭敬行礼:
“奴才参见大殿下。”
夏远目光微凝,此人步伐沉稳,气息内敛,虽极力掩饰,但在他天人境的神识下,依旧能察觉到其体内不俗的真气流动,至少是宗师修为。
一个宗师境的太监,可不会只是个普通传话的。
“何事?”夏远维持着木讷的语气。
“回大殿下,”小太监低着头,双手奉上一份烫金的请柬。
“三日后,乃是二皇子殿下于府中举办‘百花诗会’,特邀诸位殿下及京城才俊佳丽赴会,特命奴才送来请柬,请大殿下务必赏光。”
夏远心中冷笑。百花诗会?老二倒是会找名目。
这分明是一场借此观察各位皇子动向、展示自身人脉与文采,同时试探拉拢各方势力的聚会。
以往这种场合,原主是绝不会参加的,也无人会邀请他。
如今送来请柬,是因为昨日考核中自己那番“蠢笨”的言论,引起了老二的好奇?
还是因为…御花园或者藏书阁的事情,让他将一丝微不足道的疑虑落在了自己身上?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信号。
他这位“废物”大皇子,开始被一些人“看见”了,尽管可能只是作为一种陪衬或者试探的对象。
夏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为难”:
“二弟的诗会?这…我向来不懂这些风雅之事,只怕去了…会扫了大家的兴。”
那小太监头垂得更低,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
“二殿下特意吩咐,务必请到大殿下。殿下只需前往,便是给了二殿下天大的面子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反而显得可疑。夏远只好“勉强”地接过请柬,讷讷道:
“那…那本王届时便去叨扰了。”
“奴才告退。”
小太监任务完成,躬身退去,自始至终未曾抬头与夏远对视。
待其走后,小蝶看着夏远手中的请柬,担忧道:
“殿下,您真要去啊?那种场合…”她显然也听说过以往诗会上其他皇子对夏远的排挤和嘲弄。
“去,为何不去?”夏远随手将请柬丢在石桌上,眼神平静,“总躲在宫里,有些人,反倒不放心。”
他需要走出去,需要在这些“舞台”上,继续他的表演,同时观察每一个人。
老二夏宸,既然你主动递了梯子,那我便顺势往上爬一爬,看看你这“仁厚”面具之下,究竟藏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夏浩看着手中暗卫呈上的密报,眉头紧锁。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昨夜藏书阁的骚动,以及初步调查结果——未能锁定潜入者身份,怀疑可能不止一人,其目标似乎是存放档案的区域。
“查!给朕彻查!”
夏浩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上,脸色阴沉。
“皇宫大内,藏书重地,竟让人如入无人之境!朕养你们何用!”
“老奴该死!”掌印太监杨斌连忙跪倒在地。
发泄完怒火,夏浩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最近,宫里似乎不太平啊。先是御花园…现在又是藏书阁…”
杨斌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是否要加强各宫防卫,尤其是几位殿下那里…”
夏浩摆了摆手,眼神深邃:“不必兴师动众。朕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在暗中活动。”
他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昨日考核之后,老大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杨斌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起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大皇子,忙回道:
“回陛下,大殿下一切如常,今日一早仍在殿中练拳…另外,二殿下刚刚派人给大殿下送了百花诗会的请柬。”
“哦?老二请了他?”
夏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冷笑,“朕这个二儿子,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也好,让他去看看,他那好大哥,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他仿佛完全没有把夏远放在眼里,将其视作一个微不足道、只能用来观赏的物品而已。
然而,在他内心最深处,昨天夏远那惊险地“侥幸”逃过一劫的场景,却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留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印记。
不仅如此,夏远那份关于边境策论的言论,虽然愚蠢得让人发笑,但其中似乎又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诡异和直白,这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抹难以磨灭的痕迹。
只不过,这痕迹实在是太过浅薄,转瞬间就被他对二皇子、八皇子等人的表现所带来的种种考量,以及对朝廷局势、自身修为瓶颈的重重忧虑所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疆妖族蠢蠢欲动,南蛮亦不安分…朝中这些小子们,却只盯着朕屁股底下这把椅子…”
夏浩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冰冷,“也罢,就让你们争,让朕看看,谁才是真正能继承大统、稳住这江山社稷之人!”
帝心似海,深不可测。
他就像那无垠的大海一般,表面上平静无波,内里却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
没有人能够真正猜透他的心思,因为他的想法如同海底的暗流一样,时而汹涌澎湃,时而又悄然无声。
他对于皇子们的争斗持一种独特的态度。
他并不反感这种竞争,反而乐在其中。因为他知道,只有通过这样的磨砺,才能让皇子们成长为最锋利的刀。
然而,这一切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进行。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将所有的棋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任何超出他掌控范围的因素,都会引起他本能的警惕。
而一旦这种因素被他察觉到,他便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将其清除。
目前来看,那个废物长子显然还不配成为他需要“警惕”的因素。
在他眼中,这个长子无论是才华还是能力,都远远无法与其他皇子相提并论。
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根本无法对他的计划构成任何威胁。
……
二皇子府,书房内。
夏宸听完心腹关于请柬已送达的回报,轻轻颔首。他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盛开的百花,语气温和:
“大哥他…答应了吗?”
“回殿下,大殿下起初推辞,属下按殿下吩咐坚持后,他便答应了。”
“嗯。”夏宸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
“大哥久居深宫,性子孤僻,我等兄弟,理应多亲近才是。百花诗会,正好是个机会。”
一名幕僚在一旁低声道:
“殿下,大皇子…似乎并无拉拢的价值,何必…”
夏宸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深邃:
“价值,并非只有权势和修为。有时候,一个看似无用的‘兄长’站在你这边,本身便是一种姿态,能堵住许多悠悠之口。况且…”
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御花园太监回报的、关于夏远“巧合”出现在公孙雪遇刺现场的细节。
“本王总觉得,这位大哥,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亲眼看看,总无坏处。”
……
八皇子府。
夏铭也得到了夏宸邀请夏远参加诗会的消息。
“哼,假仁假义!”
夏铭嗤笑一声,对身旁的林允儿道,“我那二哥,真是时刻不忘标榜他的‘仁德’。”
林允儿依偎在他身边,不屑道:
“一个废物,去了也是丢人现眼。殿下何必在意?”
夏铭眼神闪烁:“本王自然不在意他。只是…藏书阁的事情,还没查清。老大偏偏在这个当口被老二邀请…你说,会不会太巧了点?”
他生性多疑,任何一丝可能的联系都会在他心中放大。
林允儿不以为然:“殿下多虑了,他若有那本事,何至于被轻视这么多年?”
夏铭没有说话,但眼底的阴霾并未散去。
他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黑衣人,冷声道:
“给本王盯紧承恩殿,还有…百花诗会那天,也给本王好好看着,我们这位‘废物’大哥,到底会有什么‘精彩’表现。”
“是!”
暗流,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愈发汹涌。
而处于漩涡渐起中心的夏远,则在承恩殿内,拿起那本《基础引气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百花诗会?正好。他也想去会一会,那些即将登台表演的“角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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