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翻滚的白浪中,黑豹周身的火焰突然窜高半尺,火星溅在藤蔓上,竟燃起青蓝色的幽火。贺砚被气浪掀得撞在古树上,后背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青铜蛊铃——铃声急促地响着,像在给众人敲警钟
“这火不对劲!”青岩的长刀刚劈开一条缠向蝶舞的藤蔓,手臂上的伤口就被火星燎到,瞬间冒出一串水泡。他咬着牙甩了甩胳膊,刀刃在火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藤蔓烧着了反而长得更快!”
众人这才发现,那些被幽火点燃的藤蔓并未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卷着火焰朝他们扑来。蝶舞刚用花瓣削断的藤蔓断口处,竟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汁液,落地即燃,在雾气中烧出一圈圈诡异的火环。
“是‘血藤’!”灵婆婆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这种藤蔓以火焰为养分,越烧越疯长!”她急忙将黑色蛊虫的分泌物往贺砚和蝶舞身上泼,透明液体碰到火环立刻腾起白烟,在他们周身罩出一片安全区,“这虫子分泌物只能撑一刻钟,必须找到藤蔓的主根!”
贺砚捂着胸口直起身,蛊虫盒里的噬铁蚁已所剩无几,仅剩的几只正围着黑豹打转,却被它周身的火焰烧成灰烬。“黑豹在保护藤蔓!”他突然反应过来,青铜蛊铃的节奏陡然变快,“它不是来攻击我们的,是来守着这堆藤蔓!”
话音未落,黑豹突然转头,猩红的瞳孔锁定贺砚,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它猛地扑过来,却在离贺砚三步远的地方骤然停住,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原来它的目标不是人,而是贺砚脚边那株刚冒头的血藤幼苗。
“原来如此!”蝶舞抛向空中的花朵突然炸开,粉色的花瓣雨暂时逼退了缠来的藤蔓,“它在阻止藤蔓扩散!”
青岩趁机挥刀砍向最近的一根主藤,火星溅在刀面上,他却盯着藤蔓内侧的纹路愣了愣:“这纹路……和灵婆婆的石碑碎片上的一样!”
灵婆婆立刻摸出碎片比对,果然,暗红色的纹路在火光中重叠时,藤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是克制它的符文!”她将碎片塞进贺砚手里,“快!用你的血抹在碎片上,按到主根最粗的地方去!”
贺砚刚咬破指尖,黑豹竟主动让开了路。他趁机冲向藤蔓最密集的地方,那里盘踞着一根水桶粗的主藤,表面的纹路像无数条扭动的小蛇。血藤的尖刺划破他的手臂,幽火顺着伤口往上爬,他却死死攥着染血的碎片,在主藤上按出清晰的血印。
“滋啦——”碎片与主藤接触的地方冒出黑烟,藤蔓瞬间枯萎,连带周围的血藤都像被抽走了骨头,软塌塌地垂下来。黑豹见状,竟朝贺砚低低叫了一声,像是在示好。
可就在此时,雾气深处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像是巨物在行走。血藤枯萎的地方,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里涌出更浓的腥气,比黑豹的火焰味更刺鼻,比血藤的汁液更恶心。
青岩扶着脱力的贺砚往后退,长刀横在身前:“这洞里……藏着比血藤更麻烦的东西。”蝶舞将最后一片花瓣挡在贺砚身前,花瓣边缘已开始焦黑:“灵婆婆,你的石碑碎片还有用吗?”
灵婆婆的脸色比雾气还白:“这是‘蚀骨藤’的巢穴,血藤只是它的外层防御……”她的拐杖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真正的主根在洞里,刚才那碎片,顶多能让外层枯萎半个时辰。”
黑豹突然对着洞口龇牙咧嘴,周身的火焰缩成紧贴皮毛的红光,像是在忌惮什么。贺砚看着它紧绷的脊背,突然明白这头猛兽不是敌人——它守在这里,或许和他们一样,是在阻止洞里的东西出来。
洞口的雾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形成旋转的漩涡。贺砚能看到漩涡深处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像被碾碎的星辰。灵婆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那是‘蚀骨藤’的种子,每一粒都能钻进皮肤,顺着血管扎根……”
话没说完,漩涡里猛地射出一道灰黑色的丝线,直奔贺砚面门。黑豹纵身跃起挡在他身前,丝线擦过黑豹的侧腹,竟烧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一次,连幽火都没能阻止伤口溃烂。
“它出来了!”青岩将贺砚拽到身后,长刀劈出一串刀花,“灵婆婆,还有什么办法?!”
灵婆婆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几块暗红色的晶体:“这是用蚀骨藤的克星‘烬草’熬成的结晶体,能烧断它的丝线!但需要有人把晶体扔进洞里……”
她的话没说完,黑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拖着流血的身体朝洞口冲去,火焰在它身后拉出长长的火尾,像一道燃烧的箭。贺砚看着它的背影,突然想起灵婆婆说过的话——有些守护,从来不需要理由。
“我去!”他挣脱青岩的手,抓起晶体就往洞口冲。蝶舞的花瓣雨立刻跟上,在他头顶织成粉色的伞;青岩的长刀砍断了最后几根垂落的血藤;灵婆婆的黑色蛊虫分泌物在他靴底形成防护层。
洞口的吸力越来越强,灰黑色的丝线像暴雨般射来。贺砚感觉皮肤被丝线擦过的地方传来刺痛,却死死攥着晶体往前冲。就在他即将抵达洞口时,黑豹突然折返,用身体撞开他,自己带着一身火焰扑进了漩涡。
“轰——”剧烈的爆炸从洞里传来,火光染红了半边雾气。贺砚被气浪掀翻在地,手里的晶体滚落在脚边。他看着洞口渐渐平息的漩涡,突然明白黑豹刚才的咆哮不是示威,而是警告——原来最凶猛的野兽,也藏着最温柔的守护。
血藤彻底枯萎了,雾气渐渐散去,露出被藤蔓覆盖的洞口。青岩扶他起来时,发现他的手臂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划痕,正泛着淡淡的灰黑色。灵婆婆急忙用烬草晶体粉末敷上去,刺痛感才慢慢消退。
“蚀骨藤的种子还是沾到了……”蝶舞的声音带着后怕,“幸好黑豹用火焰烧塌了洞口,不然我们都要变成藤蔓的养料。”
贺砚望着洞口的方向,那里还冒着袅袅青烟。他突然捡起脚边的晶体,紧紧攥在手里——原来守护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就像他此刻攥着的晶体,藏着黑豹用生命换来的平静。
远处的鸟鸣声渐渐清晰,雾气彻底散开时,能看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拼出破碎的光斑。青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这地方不能久留。”
贺砚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洞口。他仿佛还能看到那道燃烧的身影,在漩涡里化作最后的光——原来有些生命,注定要像火焰一样,以燃烧自己的方式,照亮别人该走的路。
一行人沿着阳光指引的方向前行,贺砚的掌心还残留着晶体的温度,像在提醒他:刚刚那场危机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守护与牺牲。而这片森林的谜题,显然还藏着更多这样的故事,等着他们在接下来的路上,一点点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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