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洗尘宴,在一片对王鼎“诗才、气节、侠胆”的花式赞美中,宾主尽欢地落下帷幕。王鼎揣着一肚子美食和满满的虚荣心,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脚刚踏进院门,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下刚才张小曼那崇拜的小眼神,以及刘嘉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关切的问候,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
“王先生!王先生留步!”
王鼎回头一看,是张府的一个熟面孔仆人,跑得气喘吁吁。
“怎么了?府上出什么事了?”王鼎心里一紧,可别是刚喝完酒,张夫人或者小曼身体不适吧?
“夫人……夫人请您再回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仆人喘着气说道。
王鼎纳闷了,这刚散场,酒杯还没凉透呢,能有什么“要事”?他满腹狐疑地跟着仆人往回走。
再次回到张府花厅,只见张夫人独自一人端坐其中,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郑重和期许的笑容,却不见张小曼的身影。
“夫人,不知有何吩咐?”王鼎行礼问道,目光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
“哦,王先生请坐。”张夫人示意他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热茶,语气随意地解释道,“小曼那丫头,说是身子有些乏,先回房歇息了。”
听说心上人身体不适,王鼎立刻展现“暖男”属性,关切道:“小姐身体不适?可需王某前去诊视一番?” 说着就要起身。
“不必不必!”张夫人连忙摆手,笑容有些微妙,“些许小事,已经歇下了。老身请你回来,是有些……体己话想与先生谈谈。”
体己话?王鼎何等聪慧,再看张夫人那欲言又止、眼神闪烁的模样,一个大胆而美妙的念头闪过心头。
难道……难道是……好事降临?!
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由头开口呢!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想娘家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王鼎心中狂喜,但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乖乖坐好,做聆听状:“夫人请讲,王某洗耳恭听。”
张夫人轻咳一声,开始了她的“开场白”,语气带着当家主母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王先生也知道,我家老爷奉旨带兵在外,这家里家外,都靠老身一人操持。说起来,小女今年已虚岁十七,早到了出阁的年龄。之前呢,倒也有好几户人家托人前来求亲,无奈……小女心气高,一个也看不上,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王鼎听着,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铺垫!这都是铺垫!重点要来了!
果然,张夫人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王鼎身上,变得格外温和:“不过,老爷在前线,也曾来信问起过先生,对先生的人品才干,那是赞不绝口,颇有好感。而且先生又是我们家的恩人,救过小曼” 她顿了顿,终于抛出了核心问题,“老身今日便厚着脸皮,想问问先生,你觉得……我家小曼,如何?”
来了!果然是这个问题!
王鼎心里乐开了花,那感觉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舒爽!张小曼,那可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让他心动,且酷似自己的初恋林雅梅,感觉如同白月光一般纯净美好的女子啊!
他强压住立刻跳起来喊“我愿意”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真诚无比的表情,语气郑重地说道:“夫人垂询,王某不敢隐瞒。张小姐温婉贤淑,心地善良,知书达理,乃是王某生平所见……极好的女子。” 他差点把“白月光”三个字秃噜出来,幸好及时刹住车。
他接着说道:“张千户对王某有救命之恩,夫人与小姐待我亦是亲厚。能得夫人如此看重,王某……王某实在是受宠若惊,心中万分欣喜!”
先表露心迹,把喜悦之情传达出去,这是关键一步。
然后,他开始“以退为进”,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惭愧”之色:“只是……王某不才,虽有些许虚名,却无一技之长傍身,如今也只是经营着一间小小药铺,根基浅薄。唯恐……唯恐今后若是……若是委屈了小姐,让她跟着我受苦,那王某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明了自己“有担当,会为小曼未来考虑”的认真态度,又谦虚地摆出了自己的“困难”,等着丈母娘给颗定心丸。
张夫人果然是个妙人,一听这话,不但不介意,反而笑得更满意了。瞧瞧,多实诚的孩子!不夸夸其谈,反而先想着会不会让媳妇受苦!这样的女婿,踏实!
她立刻开启“夸夸模式”:“先生过谦了!你年纪轻轻,便已是名动淮安、金陵的‘神医’,诗词才华更是连冒公子、胡先生他们都交口称赞!更难得的是品行端方,不畏强权,有侠义心肠!这药铺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将小曼托付给你,老身与老爷,那是一百个放心!”
商业互吹完毕,张夫人见火候已到,便喜笑颜开地拿出了“终极大招”:“不瞒先生,老身早已通过书信,与老爷商量过了。老爷回信说,一切但凭先生心意。先生若愿意,咱们便在春节前,把这喜事给办了!也好了却我们一桩心事!”
一直躲在旁边厢房里,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的张小曼,听到母亲这句话,以及王鼎那毫不犹豫的回应,顿时喜不自禁,俏脸飞红,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差点欢喜得晕过去。
王鼎也是心头大石落地,春节前?那岂不是不足一个月了?快是快了点,但……他喜欢!
接下来,双方便开始商谈喜事的具体事宜。张夫人虽然客气地表示“彩礼一切从简,心意到了即可”,但王鼎如今好歹也是有点家底的人,未来丈母娘如此给力,他怎能不表示?自然坚持要按规矩来,风光迎娶,务必让张小曼嫁得风风光光。
又与张夫人客气了几句,王鼎这才晕乎乎地告辞离开。
回小院的路上,王鼎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青石板,而是棉花云。他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咱老百姓啊,今儿真呀真高兴……”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房门,那被酒精和巨大喜悦双重刺激的神经,依旧亢奋不已。躺在床榻上,王鼎失眠了。
他又一次开始思考人生。
这穿越的经历,真是跌宕起伏,堪比过山车。差点丢了小命,还差点没了“幸福根源”,但总体来看……“大明待我不薄啊!”
想想自己,原来也不过是个大学毕业即失业的废材,不名一文,来到这大明,一年多的工夫,居然混得风生水起!
在山阳,有房有铺,成了小有名气的“王神医”兼“王诗人”。在金陵,更是见识了秦淮风月,还一亲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陈圆圆的芳泽。如今,马上就要迎娶心中的白月光张小曼,事业爱情双丰收!
“夫复何求啊?”王鼎美滋滋地翻了个身,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但兴奋劲过去,一丝现实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娶了媳妇,就是成家立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得规划未来了。
自己有啥一技之长呢?他仔细盘算了一下:
**现代药物**:快用完了,是终极底牌,不能作为常规收入。
**信息差**:知道历史大概走向,知道崇祯会上吊,知道吴三桂会叛变,还知道他和陈圆圆会有一腿,知道大清会入关,史可法会成英烈……可有啥用?说出去谁信?搞不好再进一次诏狱。**有等于无!**
**造肥皂?蒸馏高度酒做酒精?**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倒是知道大概原理,可具体配方、工艺、设备……屁!他啥也不会啊!
**诗词音乐**:那都是装逼泡妞的,不能当饭吃。
“真他娘后悔!大学时为啥不学化学专业!”王鼎捶胸顿足,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他发现,自己目前唯一能稳稳抓住的,竟然还是那间“济世堂”药铺。
“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谁说不懂中医就开不好药铺的?老子有营销头脑,管理理念不管怎样总比这个时代的人强,还有‘神医’的名头加持!老老实实把药铺经营好,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什么诗词,什么音乐,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小爷我不装了!我要挣钱!挣钱养家!
对,挣钱!
药铺要扩大经营,需要钱!娶媳妇、办婚礼,需要钱!将来养娃……咳咳,想远了,更需要钱!
“钱啊……”王鼎望着漆黑的帐顶,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贪婪”。
“明天!明天就得去找付老爷的管家聊聊!事不宜迟,夜长梦多,万一那老家伙突然嗝屁了,我那几颗金枪大力丸可卖给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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