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星域,死寂是唯一的基调。那口残破的古井——“归墟之眼”的伴生裂隙,如同宇宙的疮疤,汩汩涌出精纯的死寂气息。此刻,井口上方,那缕混沌源气如同拥有生命般扭动,散发出诱人堕落的原始道韵。然而,争夺它的战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林辰踏虚而立,周身清辉流转,并非耀眼,却带着定鼎轮回、梳理因果的无上威严。他方才抬手虚按,并未施展毁天灭地的神通,只是引动了最本源的轮回法则。无声无息间,幽冥老祖与影皇带来的几名炼虚境随从,便惊恐地发现自身道果蒙尘,与诸天万界的因果联系变得模糊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天地遗弃,坠入无间轮回。他们骇然暴退,再不敢靠近半步。
唯有幽冥老祖与影皇本尊,凭借炼虚巅峰的雄厚根基与对自身之道的极致掌控,硬生生扛住了这股无形的轮回剥离之力,但周身缭绕的幽冥死气与暗影法则,也明显黯淡了几分,看向林辰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
“轮回剥夺……触及因果本源……你究竟在往生殿得了什么造化?!”幽冥老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存活万载,深知这种直接动摇道基的手段何等恐怖。
影皇身形愈发虚幻,仿佛要融入绝对虚无,声音冰冷:“合道初期,竟有如此权柄……此子,断不可留!”
林辰目光平静,越过二人,落在月瑶身上。月瑶心领神会,青莲法相绽放,净化神光如同开辟通道,无视残余的能量乱流,纤手轻探,便向那缕混沌源气抓去。过程顺利得令人意外,幽冥老祖与影皇竟一时被林辰的轮回领域所慑,未敢贸然出手阻拦。
然而,就在月瑶指尖即将触及源气的刹那——
“嗡——!”
那口古井猛地一震,井中涌出的不再是精纯的死寂之气,而是浓郁如墨、翻滚着无数怨念与疯狂的低语!一个冰冷、混乱、充斥着万物终结意境的宏大意志,如同沉睡的亘古凶兽,骤然苏醒了一丝!整个荒芜星域的温度骤降,虚空冻结,法则哀鸣!
“归墟意志?!”林辰脸色骤变,这股意志,比他之前在寂灭之地感受过的更加凝练、更加接近本源!它竟因这缕混沌源气的波动,或者说,因他动用轮回之力干预现世,而被提前惊动!
“轰隆!”
一道纯粹的、漆黑的、仿佛能湮灭一切存在概念的归墟死光,自井口喷薄而出,并非射向任何人,而是直指那缕混沌源气!竟是要将其彻底吞噬、同化!
“不好!它要收回源气!”林辰瞬间明悟,这混沌源气或许本就是归墟的一部分,或是其极度渴望之物!他毫不犹豫,流云步踏碎凝固的虚空,后发先至,轮回领域全力收缩,化作一面灰金色的轮回之盾,挡在死光之前!
“嗤——!”
没有爆炸,只有极致的湮灭!轮回之盾剧烈震颤,其上流转的因果线纷纷断裂,林辰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合道初期的修为在归墟本源的冲击下,竟显得如此吃力!这还仅仅是一丝意志的隔空一击!
“桀桀……归墟苏醒,看你还如何嚣张!”幽冥老祖见状,眼中闪过狂喜与狠毒,与影皇对视一眼,竟不顾归墟威胁,双双暴起发难!幽冥幡摇动,九幽黄泉虚影压向林辰,影皇则身化万千无形影刃,切割时空,袭向正在收取源气的月瑶!
趁你病,要你命!
前有归墟死光冲击,后有两大强者偷袭,林辰瞬间陷入绝境!
“辰!”月瑶惊呼,顾不得源气,青莲法相回转,净化神光化作屏障护住林辰后背,硬抗幽冥老祖与影皇的合力一击!
“嘭!”
青莲屏障剧烈摇曳,月瑶魂体剧震,清辉黯淡,显然受伤不轻。但她成功为林辰争取到了一瞬之机!
“轮回……逆乱!”
林辰眼中厉色一闪,竟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引动轮回之心之力,将部分归墟死光的湮灭之力与幽冥、影皇的攻击能量,以玄奥的轨迹强行扭曲、引导,使其互相碰撞、湮灭!同时,他袖袍一卷,将月瑶拉至身后,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寂灭道韵与轮回之力融合,化作一只灰蒙蒙的大手,悍然抓向那缕即将被归墟死光吞没的混沌源气!
“找死!”归墟意志传来愤怒的波动,死光威力再增!幽冥老祖与影皇的攻击也愈发狂暴!
三方力量以混沌源气为中心,疯狂对撞、湮灭!这片星域彻底化为法则的废墟,光线扭曲,概念模糊!
“噗!”林辰首当其冲,肉身崩开无数裂痕,神魂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但他眼神依旧坚定,轮回之心疯狂跳动,强行稳住道基,寂灭大手死死握住混沌源气!
“给我……过来!”
他咆哮着,燃烧精血与魂力,轮回领域收缩到极致,化作一个点,强行切断了归墟死光与源气的联系,将混沌源气猛地拽回!
源气入手,冰凉刺骨,却蕴含着一丝开辟一切的生机。林辰毫不犹豫,将其拍入眉心,以轮回之心初步镇压、温养。
“嗡!”
归墟意志发出一声撼动星海的无声咆哮,古井剧烈震荡,更多的死光酝酿!幽冥老祖与影皇也红了眼,不顾一切杀来!
“走!”
林辰强提一口气,揽住重伤的月瑶,轮回之力包裹周身,强行撕裂被归墟意志凝固的虚空,遁入深层空间,亡命飞遁!身后,是归墟死光的追击与两大强者的含怒一击!
不知遁出多少星域,直到感应不到归墟意志的锁定,林辰才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道血,气息萎靡地跌出一片虚空裂缝,落在一颗死寂的星辰上。月瑶魂体虚幻,几乎难以维持形态。
“瑶儿!”林辰急忙渡入轮回本源,助她稳定伤势。
“我没事……源气如何?”月瑶虚弱问道。
林辰内视,混沌源气在轮回之心的包裹下缓缓旋转,虽未被炼化,却也不再狂暴。“暂时镇压住了。此次……好险!”他心有余悸。归墟意志的恐怖,远超想象。若非关键时刻对轮回的领悟更深一层,恐怕真要栽在那里。
“它……似乎更活跃了。”月瑶望向归墟方向,眼中忧色更深。
林辰沉默点头。夺取混沌源气,无疑加速了归墟意志的苏醒进程。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就在这时,他眉心的星棺印记传来微弱波动,一道跨越无尽星空的意念传入脑海,是初代守棺人残念:“归墟异动……较预估……提前太多……混沌源气……乃双刃剑……善用之,可固轮回根基;用之差,反成其苏醒资粮……小心……星帝后手……未绝……”
意念断断续续,充满疲惫与急迫。
星帝后手?林辰目光一凝。难道星帝在归墟中还留有布置?
压力如山,但他眼神却愈发锐利。混沌源气在手,轮回之心初成,虽强敌环伺,危机四伏,但前路也更加清晰。
“瑶儿,我们先觅地疗伤,炼化源气。之后,是该去会会那些‘老朋友’了。”他看向星空深处,那些依旧暗流涌动的星域。
百年之约,已过去大半。最终的舞台,正在缓缓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应劫,而是要主动落子,执棋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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