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反噬的余波渐平,源殿核心重归死寂,唯有光带流转的嗡鸣与暗潮的低吼如背景音般持续。林辰盘坐虚空,面色苍白,衣襟染血,方才强行镇压能量乱流,几乎耗尽了新得的星轨之力,神魂更是如被撕裂般剧痛。他内视己身,那缕幽冥始祖留下的暗手如附骨之疽,隐匿在星棺传承本源的深处,与星轨系统微妙勾连,难以根除,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引动反噬。
“老鬼……果然歹毒。”林辰眼神冰冷,杀意盈胸。这暗手不除,他执掌星轨便如履薄冰,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然而,以他目前对星轨的掌控程度,强行拔除无异于自毁长城。
就在他凝神苦思对策之际,心口那点月瑶的真灵印记,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不同于之前的模糊意念,这次仿佛更加清晰,带着一种指引的意味。同时,上方的青莲虚影洒下温润光辉,笼罩其身,抚慰着受损的神魂与道基。光辉中,隐隐浮现出些许残缺的画面与信息流,并非言语,而是直抵道心的感悟。
画面中,一株接天青莲于混沌中绽放,莲心处,并非单一的生机,而是生死轮回、净化与创生交织的复杂道韵。它并非一味对抗寂灭,而是引导、转化,将死寂化为新生土壤,于归墟中开辟净土。与之对应的,是星棺镇压归墟,也非纯粹毁灭,而是将无序的终结纳入有序的轮回,维持宇宙平衡。
“平衡……转化……而非对抗……”林辰福至心灵,恍然明悟。他之前试图强行镇压星轨反噬,乃至想要根除幽冥暗手,思路仍是“对抗”,而非“执掌”。星轨如江河,堵不如疏,控其流向,方为上策。幽冥暗手如同河中的暗礁,与其强行炸毁危及河床,不如引导水流绕行,甚至借其势,磨砺河道。
同理,星轨的“失衡”,也非简单的能量不足,而是某些节点淤塞,某些地方枯竭,循环不畅。如同人体经络,通则不痛。
“我明白了……”林辰眼中精光渐亮。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星轨系统,不再试图强行控制,而是像学徒般,细心感受每一条光带的“情绪”——能量的充盈与枯竭,法则的稳定与躁动,以及与虚无暗潮对抗最激烈处的“压力点”。
渐渐地,一幅更加立体、动态的星轨“脉络图”在他心海中勾勒出来。他“看”到,在远离源殿核心的星海边陲,有几处星轨光带异常黯淡,几近断绝,如同枯死的血管,导致能量无法回流入核心,加剧了封印的负担。他也“看到”,在镇压暗潮的主星轨附近,有几处节点能量过度淤积,法则纠缠,如同肿瘤,不仅浪费能量,更随时可能被暗潮引爆炸裂。
“疏导淤积,接续断脉……方能缓解核心压力,稳固封印。”林辰有了方向。但如何做到?以他目前能力,远程引导如此庞大的星轨能量,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需要“媒介”,需要亲临那些关键节点,实地调节。
就在他思索可行之法时,青莲虚影再次波动,一道清晰的信息流入心间:关于星轨系统中,一些古老而隐秘的“传送节点”的位置。这些节点,是上古巡星使维护星轨时所用,可借助星轨本身能量进行超远距离传送,但需特定信物或权限才能激活。而林辰手中的“巡星令”以及初步获得的星轨权限,恰好符合条件!同时,信息中还指出了几处最急需疏导的淤积点和最关键的断脉所在星域坐标。
“瑶儿……是你在帮我吗?”林辰抚摸着心口那点温热,心中涌起暖流与更坚定的信念。月瑶的真灵虽微弱,却始终在以她的方式,与他并肩作战。
目标明确,方法初现。但风险巨大。离开相对安全的源殿核心,深入危机四伏的诸天星海,且不说可能遭遇的幽冥殿残党、星神朝或其他觊觎者,单是星轨节点本身可能存在的变异、守护灵、乃至被暗潮侵蚀的风险,就足以让炼虚修士陨落。
更何况,体内幽冥暗手如同定时炸弹,外界任何剧烈的能量冲击或心神波动,都可能将其引爆。
去,还是不去?
林辰没有犹豫。固守此地,虽是安全,却如同坐以待毙,星轨失衡终将导致封印崩溃,一切皆休。唯有主动出击,寻回平衡,方能有一线生机,也才能早日汇聚青莲本源,复活月瑶。
“风险与机遇并存。此行,势在必行。”
他长身而起,目光穿透虚空,望向星轨延伸的远方。首先要去的,是距离最近、也是淤积最严重的一处节点——位于“天罡星域”与“寂灭星渊”交界处的“万法漩涡”。那里星轨交汇,能量狂暴,据说曾有上古宗门遗迹沉浮,或许能找到疏导淤积的线索或宝物。
他深吸一口气,来到青莲虚影之下,借助其净化之力,再次仔细检查体内状况,将幽冥暗手可能被引动的几种情况推演了数遍,制定了数种应急方案。随后,他取出巡星令,将神念与星轨权限注入其中。
“嗡!”
巡星令亮起柔和星光,与远方某处星轨节点产生共鸣。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星光门户,在虚空中缓缓打开。门户另一端,传来狂暴混乱的能量气息。
“瑶儿,等我回来。”林辰最后看了一眼青莲虚影,毅然踏入了星光门户。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源殿核心某条不起眼的次级光带上,那丝悄然渗透进来的虚无暗潮气息,微微蠕动了一下,如同苏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沿着光带,向着星轨深处蔓延而去……
新的征程,始于微末的希望,指向未知的凶险。平衡星轨之路,第一站,万法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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