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这边已经成功获得了入职苍穹集团的机会，周一就可以正式上班了。与苏暖这边的欢天喜地不同，方念的求职之路堪称一部狗血剧。
方念那所不入流的大学毕业证，在J市这个人才济济的修罗场里，薄得像一张随时会碎掉的纸。海投，是她唯一的选择。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招聘网站，她已经看得眼花缭乱。手指机械地点击着“申请职位”，连公司名字都懒得多看一眼。
所以，当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您好，请问是方念女士吗？这里是鼎龙集团人力资源部，通知您明天下午两点来公司参加面试”时，方念的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钟。
“喂？方念女士？您在听吗？”
“啊？在！在的！”方念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鼎龙集团？”
她那份简历，自己看了都觉得心酸。在校经历一栏，除了“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再也憋不出第二个词。
专业技能，更是写得含含糊糊，什么“熟练运用office办公软件”，其实就是会用word打字，用Excel做个最简单的表格。
这种简历，在鼎龙集团那种地方，不应该是在系统筛选阶段就被直接粉碎，连进入人眼的机会都没有吗？
“那个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方念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充满了不确定。
电话那头的hR小姐姐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专业地笑了起来：“没有错的，方念女士。您的简历我们已经审核通过了，面试地点在环球金融中心b座48楼。”
挂了电话，方念还愣在原地，那可是鼎龙集，J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第二天，方念几乎是怀着奔赴刑场的心情，踏进了鼎龙集团。
面试她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胸牌上写着：人力资源部经理，刘毅。
刘毅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开口：“方念小姐，请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我叫方念……”方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烧。
“我……我毕业于……J市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的，学的是文秘专业……”
刘毅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市城市职业技术学院？这是什么学校？他从业十年，面试过成百上千的求职者，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耐着性子，继续按流程发问：“方念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鼎龙集团？”
方念的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因为我不小心点错了啊，这话当然不能说。
方念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因为贵公司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大企业，发展前景很好，我很向往。”
刘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素养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问点实际的：“那么，你认为你应聘的‘总裁秘书助理’这个职位，需要具备哪些能力？”
“需要细心，耐心，还有责任心。”方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褒义词都往外蹦。
“嗯，很好。”刘毅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神却愈发无奈，“那么，你具体说说，你在大学期间，是通过哪些事情来锻炼你的细心和耐心的？”
方念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我负责我们宿舍的盆栽，每天都给它浇水，观察它的生长情况，非常有耐心。”
这是什么鬼话？养盆栽？这跟秘书工作有半毛钱关系吗？刘毅彻底没话说了。
刘毅靠在椅背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是谁把这份简历递上来的，塞这么一个蠢货进来，是想考验我们鼎龙集团的包容性吗？
整个面试过程，简直是一场灾难片。方念一问三不知，回答得前言不搭后语。有好几次，刘毅都怀疑她是不是能听懂人话。
最后，刘毅面无表情地说：“好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这句“回去等消息”，在求职者听来，基本就等于“你已经被淘汰了”。
接下来的两天，方念彻底蔫了。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连下楼买饭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跟“鼎龙集团”这四个字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方念女士，我是鼎龙集团人力资源部的。恭喜您，您已通过我们的最终面试，正式被录用为总裁秘书助理。请您于下周一上午九点，到公司48楼办理入职手续。”
“好的，我会准时报到的。”方念激动的说。
方念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傻了。什么？她被录用了？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可怎么会呢？她那场面试，堪称史诗级的灾难现场，面试官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不过巨大的狂喜冲散了所有的疑虑，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转圈。
“我找到工作了，我找到工作了。”
阴差阳错，方念就这么闯进了鼎龙集团。
周一，清晨。
方念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公司。她穿着那身唯一能见人的小西装，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带她办入职手续的，还是上次那位hR小姐姐。办完手续，小姐姐领着她走向总裁办公区。
“方念，这位是徐燕，徐姐。她是张总的首席秘书，以后你就是她的助理，跟着她工作。”
方念抬起头，看到了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女士。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看起来十分干练，甚至有些严肃。
“徐……徐姐好。”方念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下意识地鞠了一躬。
徐燕正在整理文件，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落在方念脸上时，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忽然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她拿着文件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二十出头。那张素净的小脸，那微微抿起的嘴唇……
像，太像了，像她那个在车祸中永远离开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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