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已到，外门大比正赛——开锣！” 观战台一层，一位内门管事中气十足的嗓门，如同加了扩音法阵，瞬间压过了演武场上千名弟子的嗡嗡议论，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朵里。
紧接着，管事的声音再次响起，条理清晰地宣布着正赛规则：
“炼气境弟子，共计六百八十名！采用随机抽签淘汰制，最终择优录取前一百名！注意，第三轮将有三十位幸运儿抽中轮空签，直接晋级！”
“筑基境弟子，共八十四名！按小境界分组，同层内随机捉对厮杀，胜者晋级，败者——进入‘败者组’！这败者组，便是留给练气境前百强自由挑选的‘经验包’！挑战成功者，可取代其后续比赛资格！”
“1至80号擂台，为练气境淘汰赛专用！其余擂台，筑基境师兄师姐们请移步！下面，开始随机抽签！诸位弟子，盯紧你们的身份令牌，按提示速速前往对应擂台！”
话音未落，张摇光腰间的身份令牌便“嗡”地一震，一道清晰的信息流直接灌入脑海：“请立即前往55号擂台！对手：炼气九层，李婷婷。”
“来了！”张摇光精神一振，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吧？他起身，在涌动的人潮中，精准地朝着55号擂台的方向挤去。刚踏上那由坚硬青罡石铺就的擂台，就看到擂台中央，一位扎着高马尾、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尖，一脸兴奋地朝他这边张望。正是李婷婷。
张摇光抱拳，刚想按标准流程来一句“李师妹，请赐教！”，话还没出口，就被对面小姑娘连珠炮似的声音打断了。
“等等！你就是张摇光师兄？那个会飞的张摇光师兄？”李婷婷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小星星，完全无视了“比赛”这个严肃的主题。
张摇光一愣：“呃…是我。师妹，我们……”
“师兄！师兄！”李婷婷双手合十，小碎步往前凑了凑，脸上写满了“拜托拜托”，“赐教什么的先放一放！只要你答应为我施展一次那个‘飞天术’，就一次！让我亲眼看看！我立刻！马上！当场认输！绝不食言！”她语速飞快，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渴望。
“啊这……”张摇光感觉额角有根筋在跳踢踏舞，“师妹，这…不太好吧？咱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比赛……”他试图唤醒对方的竞技精神。
“师兄~~~求求你了嘛！”李婷婷瞬间切换成委屈巴巴模式，小嘴一瘪，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那架势，仿佛张摇光再敢说半个“不”字，下一秒就能当场表演“仙女落泪”，“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嘛！师兄你就满足一下我这个小粉丝小小的、卑微的愿望好不好？好不好嘛？”那声音，那表情，简直比青云门后山最会撒娇的灵狐幼崽还要惹人怜爱。
张摇光看着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感觉自己像在欺负小朋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疯狂吐槽：“这演技，搁地球拿个小金人绝对没问题！行吧行吧，就当是赛前热身了……”
“好吧，”他妥协道，“我施展一次给你看。不过，认输就不必了，正常切磋就好。”他还想挣扎一下，维持比赛的尊严。
“好的好的！师兄你真是大好人！快请快请！”李婷婷瞬间破涕为笑，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一下，活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小兔子。
张摇光摇摇头，收敛心神。他略一凝神，体内真气流转，背后空气一阵波动，一对半透明的、流淌着淡金色光晕的巨大羽翼瞬间凝聚成形！翅膀轻轻一振，带起一阵柔和的气流，张摇光整个人便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腾空而起，稳稳悬停在离地约三丈（十米左右）的高度。阳光洒在光翼上，折射出点点碎金，衬得他宛如神只临凡。
“李师妹，这样可以了吧？”他低头问道，声音在风之翼的微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朗。
李婷婷仰着小脸，看得如痴如醉，嘴里喃喃道：“哇……好漂亮……真的和鸟儿一样……师兄，你真的只能飞这么高吗？不能再高点？感觉还能更高呀？”她似乎有点意犹未尽。
张摇光嘴角微抽，心道：“飞太高？万一真气不济，从天上掉下来摔成‘摇光饼’，那乐子可就大了！”他决定继续藏拙，一本正经地忽悠道：“师妹有所不知，此术消耗甚巨，飞得越高，风险越大。万一真气不继，从高空坠落，后果不堪设想。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哦…这样啊…”李婷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脸上的兴奋丝毫不减，“那也够厉害啦！谢谢师兄的精彩表演！我认输啦！师兄再见！祝你后面比赛顺利！”她像完成了什么重大心愿，心满意足地朝张摇光用力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冲下了擂台，留下张摇光一个人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在风中凌乱。
“……这就完了？”张摇光哭笑不得，缓缓降落在擂台上，感觉这场“战斗”赢得比输了还憋屈，兴致缺缺。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被迫营业”表演风之翼的短短片刻，整个青云门内外门所有演武场的光影台，都炸开了锅！
“天哪！快看！真的会飞！”
“那就是传说中的飞行法术？太帅了吧！”
“张摇光！他叫张摇光！我要记下来！”
“啊啊啊！他飞起来的样子好迷人！翅膀还会发光！”
观战台上，尤其是内门女弟子聚集的区域，尖叫声、惊叹声此起彼伏，无数道炽热的目光聚焦在55号擂台的光影上，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不少女弟子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嗯，爱慕的小星星。
阁楼二层，那七位仙风道骨的内门长老，此刻脸上也都露出了欣慰乃至惊喜的笑容。虽然他们早已听闻外门出了个能飞的炼气小子，但耳闻不如目睹。亲眼看到张摇光如此轻松惬意地施展飞行术，那份天赋和潜力，让他们心中都泛起了波澜。表面上，他们依旧云淡风轻，但心底的小算盘已经开始噼啪作响，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会飞的宝贝疙瘩”抢到自己堂口来。执法堂长老捋着胡须，眼神锐利；丹谷长老微微颔首，似乎在评估其心性；炼器堂长老则盯着那对光翼，若有所思……
全场唯一一个脸色比锅底还黑的，大概就是林仙儿身边的李临风了。他前脚刚在女神面前暗讽张摇光“还需抛头露面与人争锋”，后脚人家就用一场华丽丽的飞行表演，引来了全场（尤其是女弟子）的疯狂追捧。这脸打得，又快又响！看着那些女弟子眼中闪烁的星星，再偷偷瞄一眼身边林仙儿那淡然的侧脸（虽然她没尖叫，但李临风总觉得她看张摇光的眼神不一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酸溜溜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
至于林仙儿本人？她确实很平静。看着光影中张摇光悬停的身影，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男人，从第一次在坊市相遇，就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感。他做出再惊世骇俗的事情，林仙儿似乎都不会感到太意外。在她看来，这只是张摇光身上众多谜团中，刚刚揭开的一个小角罢了。
张摇光有点郁闷地回到休息区，揉了揉眉心：“这叫什么事儿……希望下一场，千万别再遇到女弟子了！”他默默祈祷，感觉这大比画风有点跑偏。
淘汰赛进程极快，八十个擂台同时开打，一个时辰后，第一轮全部结束。张摇光刚喘口气，身份令牌又震了：“请立即前往38号擂台！对手：炼气九层，林小花。”
张摇光：“……”
他感觉头顶仿佛有一群乌鸦排着队，嘎嘎叫着飞过，还顺便丢下了几根代表“无语”的羽毛。这运气，去买彩票能中头奖吧？
怀着一种“该来的躲不掉”的悲壮心情，张摇光踏上了38号擂台。对面，站着一位身形纤细、穿着素净衣裙的少女——林小花。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仿佛地上有朵绝世仙花。张摇光看过去，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头垂得更低了，连耳根都红透了。
张摇光等了半晌，对方既不开口，也不摆开架势，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扮演一尊名为“害羞”的雕塑。擂台上的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张摇光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林师妹……那个……要不，我也给你表演一次飞行术？然后……你认输？” 他感觉自己像个街头卖艺的。
“好！” 对面的林小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细若蚊呐但异常清晰的声音，立刻给出了回答。原来不是不想说话，是太害羞不敢开口！
张摇光扶额。行吧，表演艺术家就表演艺术家吧！他再次凝神，淡金色的光翼在背后展开。这次，他稍微放飞了一点自我，不仅悬停在三丈高度，还轻轻挥动翅膀，绕着低着头的林小花缓缓飞了两圈。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光翼，洒下柔和的光斑，落在少女的发梢和肩头。他想着，就当是给这位害羞的师妹一点小小的鼓励吧。
当他轻盈地落回地面，收起光翼时，一直低着头的林小花终于抬起了脸。她的小脸依旧通红，但那双眼睛里，却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充满了激动和难以言喻的感激。她飞快地看了张摇光一眼，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捂着脸，飞快地跑下了擂台，留下张摇光再次在擂台上独自凌乱。
“这……算赢了吗？” 他茫然地看向场边的裁判。
裁判面无表情地等了几秒，确认林小花确实跑远了且没有回来的意思，才通过扩音法阵宣布：“38号擂台，张摇光胜！”
回到休息区的张摇光，感觉身心俱疲。别人打比赛是真刀真枪，他打比赛是“才艺展示”。两场淘汰赛，硬生生变成了个人飞行法术巡回演出。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石柱上，看着其他擂台上热火朝天的激斗，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就在他神游天外时，一个久违的、带着点机械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识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信仰点已达到50点！请继续努力，集满100点即可晋级下一阶段权限！”
是李四！那个神出鬼没的识海分身！
张摇光精神一振，立刻将意识沉入识海。果然，那个模糊的、自称李四分身的虚影正漂浮在那里。
“李四！你终于出现了！”张摇光迫不及待地问，“快说说，这次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信仰点？是不是跟我刚才‘表演’飞行术有关？”他需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李四分身的声音毫无波澜：“对不起，宿主。具体信仰点获取机制及来源分析，属于核心机密，无可奉告。您需要自行感悟、摸索。下次出现，将在您信仰点达到100点之时。再见。” 说完，那虚影“biu”地一下，闪退消失，干脆利落得让人想打人。
“……” 张摇光被噎得够呛，意识回归现实，一阵无语凝噎。“这破系统，比藏经阁最古板的长老还难沟通！” 他愤愤地想。不过，李四虽然没明说，但这突然暴涨的50点信仰点，十有八九跟他那两场“万众瞩目”的飞行表演脱不了干系。那么多女弟子的尖叫和崇拜眼神，还有长老们的关注，应该就是“信仰”的来源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因素……暂时是个谜。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张摇光自我安慰道，“好歹知道怎么‘刷分’了。” 虽然这刷分方式有点……羞耻。
正想着，身份令牌再次震动，传来一道天籁之音：“张摇光，本轮轮空。”
“呼……” 张摇光长长地、发自肺腑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打赢一场硬仗还轻松。“终于不用‘营业’了！” 相比起再遇到一个可能要求“点歌”或者“合影”的女弟子，轮空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他找了个角落，安心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一个时辰在激烈的打斗和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飞快流逝。炼气境前一百强的名单，终于在主光影台上金光闪闪地公布出来。张摇光的大名，赫然在列——虽然可能是所有晋级者中，“水分”最大、晋级方式最奇葩的一个。与此同时，筑基境的败者组名单也出炉了，共有四十位不幸落败的筑基弟子，此刻正站在特定的区域，如同待选的“经验大礼包”，等待着练气百强的“临幸”。
张摇光一点都不急。选谁？对他来说，筑基三层还是四层，差别不大。他打定主意，等别人都挑得差不多了，他再去选那个最“冷门”、被挑战次数最少的。这样既省事，又能避免……嗯，再次遇到某些不可预测的情况（比如狂热粉丝或社恐少女的筑基版）。最重要的是，他默默发誓：**绝对！绝对！不选女弟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炼气百强们纷纷上前，挑选自己心仪的（或者说有把握的）筑基对手。败者组区域的人数逐渐减少。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位挑选者——张摇光。
他走到败者组区域前，目光扫过。只见偌大的区域内，稀稀拉拉只剩下五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被遗忘在角落。这五位“钉子户”，修为分别是筑基四层两人，筑基三层两人，还有一个……嗯，也是筑基三层。他们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点尴尬、无奈，甚至一丝自嘲。显然，在之前的挑选中，他们因为实力相对较强（或者看起来不好惹），被所有炼气弟子默契地绕开了。
张摇光的目光在这五位“剩斗士”身上逡巡。筑基四层的？暂时没必要挑战极限。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三位筑基三层弟子身上。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沉静的男弟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名叫陆展鹏，在张摇光有限的印象里，似乎是个低调但实力扎实的家伙。
“就他了。”张摇光没有过多犹豫，抬手一指陆展鹏，朗声道：“我挑战，筑基三层，陆展鹏师兄。”
陆展鹏似乎有些意外，抬眼看向张摇光，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平静，微微颔首，算是应战。终于有人选了，他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张摇光看着陆展鹏那沉稳的反应，心中倒是升起一丝期待：“这位陆师兄，看起来是个正经打比赛的。终于……能来场真格的了吗？” 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御土剑，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被迫营业的表演时间结束，接下来，该让新创的“分光化影”和“反弹剑盾”见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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