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离开天台,那扇沉重的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像是一道命运的闸门轰然落下。
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微微发颤,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但我的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地狂跳,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我刚刚完成的那场豪赌。
我成功了。我用一个弥天大谎,为上条当麻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二十四个小时。
走下大楼,重新踏上那被“闲人回避”清空的街道,夜风格外地冷。那股诡异的剥离感正在缓缓散去,远处已经隐约能听到城市的喧嚣。术式正在解除。
我加快脚步,朝着上条他们前往的公共澡堂方向走去。我的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如何让他相信我,如何引导他去发现自己右手的真正力量。
然而,就在我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一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开了我那因为成功而略显亢奋的思绪,让我浑身发冷。
我……都做了什么?
在小萌老师的公寓里,我布置了魔法仪式。在刚刚的天台上,我叫出了“圣人”神裂火织的名字,提到了“必要之恶教会”,甚至直接指出了他们信仰的核心——那个关于记忆的谎言。
我一个生活在科学世界里的、平平无奇的Level 3风纪委员,所展现出的“知性”,已经远远超出了“巧合”或“能力特殊”所能解释的范畴。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学园都市那片被人造灯光污染、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
那里,不是空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漂浮着什么。那是由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纳米级机器人组成的、覆盖全城的监视网络。是这座城市的支配者,那位端坐在没有窗户的大楼里的理事长——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全知之眼。
滞空回线(Lagrange point)。
我怎么会忘了这个。
我所做的一切,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秘密。在小萌老师家,当我的能力接触到茵蒂克丝,当我说出那些魔法世界的词汇时;在刚才的天台上,当我与一位“圣人”进行那场不可能的谈判时……这一切,恐怕都早已被一字不漏地捕捉,化作数据流,呈现在了那个人的屏幕上。
我根本,就没有过所谓的“安全区”。
我以为自己是躲在幕后的旁观者,可以悄悄地拨动几根命运的丝线然后功成身退。这个想法,此刻看来是何等的幼稚和可笑。
我不是旁观者。从我决定干涉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从观众席上,一脚踏进了这个血腥的斗兽场。我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时抽身的“异数”,而是变成了一个被明确标记的、极不稳定的“变量”。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不可能再有什么“事件结束后就回归平静的日常”的侥幸了。
我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一阵苦笑涌上我的嘴角。我以为我在利用自己“预知”的优势,却没想到,这本身就是亚雷斯塔的“计划”乐于见到的新变化。
我重新迈开脚步,这一次,我的步伐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和彷徨。
恐惧依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心脏,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的觉悟,正从心底滋生出来。
既然已经被拉上了这辆战车,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它不会翻车。
上条当麻。茵蒂克丝。
我与他们的命运,已经被那双看不见的大手,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我们现在是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亡命之徒,而那辆车,正不受控制地朝着名为“奇迹”的悬崖,或名为“毁灭”的深渊,轰然驶去。
我的个人终端上,还留着上条当麻的号码。我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里是嘈杂的水声和回音。
“喂?佐藤前辈?怎么了?”
“别说话,听我说。”我的声音冷静而急促,“你们现在在公共澡堂,对吗?立刻找个借口出来。我在澡堂门口的自动贩售机旁等你。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关系到茵蒂克丝的性命。”
没等他回答,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贩售机那冰冷的光线下,看着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我不再是来“建议”或“劝说”的了。
我,是来交付武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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