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得不真实。
这句话,在我脑中盘旋了整整一个上午,像一句不祥的谶语。每一次我们按照“剧本”的指引,完美地拆除一个又一个“灾难地雷”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我们像一群拿着标准答案的学生,在考卷上写下完美无瑕的解法。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张名为“命运”的考卷,真正的难题,从来都不是那些有固定解法的计算题。
而是那些充满了变量、无法预测的、关于“人心”的问答题。
下午,我们接到了第二道,也是更棘手的一道难题。
“找到了。”
食蜂操祈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我们在指挥中心的全息地图上,看到了那个闪烁的红点。那不是固定的据点,而是一个正在移动的AIm力场源——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法被彻底掩盖的、独一无二的信号。
泷壶理后。暗部组织“ItEm”的心脏与雷达。
“她们在一辆废弃的地铁列车里,位于第十学区的地下运输网络。那里错综复杂,是躲避追踪的绝佳地点。”佐藤前辈的声音紧随其后,冰冷地陈述着事实,“但对警备员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的包围网正在收缩。原始剧本里,她会在两小时后被捕。”
“出发。”姐姐大人言简意赅。
第十学区的地下,阴暗、潮湿,充满了铁锈和霉菌的气味。我们在一节废弃的车厢里,找到了她们。
麦野沉利,学园都市排名第四的超能力者,正烦躁地用脚一下下地踢着生锈的座椅。她身旁的绢旗最爱,那个茶色头发的少女,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而她们保护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蜷缩在座位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孩。
泷壶理后。
当我们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车厢门口时,空气瞬间凝固了。
“呀,这不是常盘台的电击公主和她的空间移动跟班吗?”麦野沉利缓缓地站起身,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扭曲的笑容,“真是稀客。怎么,风纪委员的工作已经闲到要来这种下水道里抓老鼠了吗?”
她身上的气息,和姐姐大人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破坏性的力量感。
我们找到了。
现在,是第二步。我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亮出了我的风纪委员袖标。
“我们不是来执行公务的。”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是来传达一个警告,以及一个提议。”
我将“手铐行动”的内容,以及警备员正在收缩包围网的事实,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向她们进行了解释。我说明了她们的处境,以及继续留在这里,必然会被捕的结局。
“……基于以上理由,我们希望你们能够主动配合。”我看着她们,说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跟我们走。我们会为你们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直到这场风暴过去。这是避免与警备员发生正面冲突,也是保护泷壶理后小姐的,唯一方法。”
我说完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理智、最合乎逻辑的交涉。
然而,迎接我的,是麦野沉利一阵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庇护?警告?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一个区区的风纪委员?还是常盘台的大小姐?”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
“你们这些活在阳光下的大小姐,懂什么?以为拿着一方通行的鸡毛令箭,就可以对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指手画脚了吗?我们‘ItEm’,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可怜了?!”
绿色的、不祥的光束在她手中汇聚。那是原子崩坏(melt-downer)的起手式。
“麦野……”一旁的绢旗最爱似乎想说什么,但被麦野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姐姐大人……”我退后一步,站到了姐姐大人的身边。
“我知道。”姐姐大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们希望她们可以主动配合。
但很显然,这份希望落空了。语言,在绝对的偏执与骄傲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姐姐大人看着麦野沉利,眼中跳动着金色的电光,那是她最后的忍耐,“这不是请求,是通牒。跟我们走,或者,被我们‘请’着走。”
“请?”麦野笑了,那笑容狰狞而疯狂,“好啊,我倒要看看,学园都市第三位的超电磁炮,要怎么‘请’我这个第四位的原子崩坏!”
不过,我们也作好了强制执行的准备。
“不幸啊……”
那个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沉默得像个路人一样的刺猬头,发出了他那惯例的叹息。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我和姐姐大人的中间,举起了他那平凡无奇的右手。
“虽然我完全搞不懂你们在吵什么,不过……”他看着麦野沉利手中那团危险的、足以将一切都化为虚无的绿色光球,脸上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
“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果然还是最简单直接的,对吧?”
那一瞬间,谈判破裂。
车厢里,两种不同性质、却同样狂暴的能量,轰然对撞。
我们的“大扫除”,终于遇上了第一块,拒绝被“净化”的、最顽固的污渍。而想要把它擦掉,看来,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先把它狠狠地,揍上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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