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还勾着玉坠,人已经没了动静。整个神庙晃得厉害,碎石不断往下掉,主脑的触手离阶梯只剩一步。
“不行了!”心海喊,“水盾撑不住!”
柯莱盘坐在角落,眼睛还是翠绿色,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她的手指在发抖,额头全是汗。但她没停,还在连着草神。
一道绿光从她指尖射出,打在心海的水盾上。水盾裂开的地方开始愈合,重新凝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虽然只多撑了三秒,但这三秒够用了。
裟罗靠着墙站起来,肩膀上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她抬手擦了把脸,抹了一手红。雷楔只剩最后一个,她盯着触手关节处那道裂缝,咬牙甩了出去。
“啪”一声,火花炸开。触手猛地抽搐了一下,往前冲的速度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候,宵宫动了。
她一把扯下腰间的引信包,冲向阶梯旁那个黑乎乎的炮台。那是她和神风一起做的双生炮,埋在地下的导管连着七块符文石,现在全都亮着暗红色的光。
“充能不够!”她边跑边吼,“差百分之四十!”
没人回答她。心海在稳屏障,裟罗刚射完最后一发雷楔,柯莱还在连神力,神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宵宫扑到炮台前,双手按在操控环上。机器嗡嗡响了几声,屏幕闪出一行字:【能量不足,无法启动】。
她一拳砸在面板上。
“醒啊!再给我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胸前的玉坠突然烫了一下。不是神风的那块,是她自己戴着的那枚小挂件——当初神风说这是“羁绊凭证”,她一直当装饰品挂着。
现在它在发光。
橙色的光顺着导管往里钻,炮基的指示灯一格一格亮起来。能量条跳到了60%,又跳到70%。
还不够。
她抬头看向神风,他嘴唇发白,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
“喂。”她低声说,“你说过让我相信你的。”
她伸手抓住神风脖子上的玉坠,用力一拽。链子断了,玉坠落在她手里。
刚碰到的瞬间,一股热流冲进手臂。她眼前闪过一些画面:稻妻的烟花节、工坊里的图纸、神风笑着教她调频率的样子……
她把玉坠按在炮台中央的凹槽里。
【系统识别:绑定者‘神风’,权限确认。启动最终模式。】
能量条直接冲到100%。
炮身剧烈震动,周围的符文石全部爆发出强光。空气开始扭曲,火元素和安抚元素缠在一起,形成螺旋状的能量流。
但主脑的触手还在动。
眼看就要撞上阶梯核心,宵宫大喊:“神风!该你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他的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玉坠残存的波动顺着地面蔓延,一圈金色的波纹从他身体下方扩散开来。他的右手突然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主脑。
“定!”
声音不大,但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主脑的动作僵住了。触手悬在半空,黑色黏液凝成细丝,一滴都没落下。
“世界之锚”生效了。
五息时间。
足够了。
宵宫双手高举,大声喊出那句神风教她的口令:“羁绊即力量!”
炮台轰然启动。
一道橙金交织的光柱从炮口喷射而出,直奔主脑核心。飞行途中,光影一闪,岩神的长枪虚影浮现,紧接着一朵青莲缓缓升起,与光柱融合。
七彩洪流贯穿主脑。
“啊——!”
主脑发出一声尖啸,像是金属被撕裂的声音。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黑色外壳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跳动的猩红核心。那颗核心挣扎着想逃,却被洪流死死锁住。
三秒后,核心炸开。
没有巨响,只有一阵低沉的嗡鸣。所有触手瞬间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神庙的震动停止了,裂开的天花板不再掉落碎石。
双生炮的能量慢慢消散,七彩光痕在空气中划出几道弧线,最后归于平静。
宵宫跪倒在炮台旁,喘得说不出话。她的手还在抖,眼睛死死盯着主脑消失的位置。
“打……打中了?”
没人回应。
她回头,看见心海正把一瓶药剂推进神风胸口。针管拔出来后,药水还在往里渗。神风的脸色依旧难看,呼吸微弱。
柯莱靠在墙边,眼睛恢复了正常颜色,笛子掉在地上。她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裟罗站在阶梯入口,刀还握在手里。她的肩伤裂开了,血浸透了半边衣服。但她没管,只是盯着神庙深处,好像还在防备什么。
过了几秒,裟罗收刀入鞘。
“威胁解除。”她说。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照在每个人身上。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务完成。深渊主脑已摧毁。】
【世界规则修复度提升15%。】
【解锁‘跨区域传送锚点’权限。】
【奖励已发放。】
光芒持续了几秒才消失。众人身上泛起淡淡的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
心海低头看了眼仪器,轻声说:“污染值归零了。”
柯莱捡起笛子,吹了一下。声音很短,但周围的藤蔓立刻动了起来,缠住几根即将倒塌的石柱。屋顶暂时稳住了。
宵宫爬过去,把神风的头扶到自己膝盖上。他的玉坠还攥在她手里,已经不烫了。
“听见了吗?”她戳了戳他的脸,“我们赢了。”
神风没睁眼,但手指动了一下。
裟罗走过来,蹲下检查神风的生命体征。她摸了摸他的手腕,点头:“还活着,就是透支太狠。”
心海拿出一支新药剂,准备注射。这支是久岐忍特制的稳定剂,能防止后续器官衰竭。
柯莱缓过劲来,走到阶梯中央。那里原本是封印的核心位置,现在只剩一个焦黑的坑。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是岩神像的一部分,边缘还带着符文。
“钥匙……真的毁了。”她说。
宵宫低头看神风,发现他的嘴唇动了动。
她凑近听。
他说了一个字:“家。”
然后就没声了。
心海打完针,收起医疗包。她打开记录仪,开始录入战场数据。屏幕上显示着最后的能量曲线,峰值出现在双生炮发射的那一刻。
裟罗站回门口,重新检查刀刃。刚才那一击震得刀口卷了,得修。
柯莱把碎片放进随身包,坐下休息。她的笛子放在腿上,顶端还冒着一丝绿烟。
宵宫抱着神风,轻轻 rocking 他。她的工装全湿了,分不清是汗还是血。但她笑了。
“下次别这么拼了。”她说,“我还等着你教我做第三代双生炮呢。”
神庙里安静下来。
外面雨林还在下小雨,滴答滴答打在残破的屋顶上。
一根藤蔓从裂缝垂下来,末端挂着一滴水珠。水珠越聚越大,最后落下,砸在神风的手背上,滑进了他紧握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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