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盯着终端上那条规律跳动的脉冲信号,手指在干扰装置的启动键上来回摩挲。十秒一次,稳得像钟表发条,偏偏藏在屋顶瓦片底下,阴魂不散。
“再拖下去,他们随时能远程点火。”他抬眼看向宵宫,“咱们得抢在他们前面把最后一炉测完。”
宵宫站在实验台前,手腕上的增幅器泛着橙光,点了点头:“来吧,我这手可痒了。”
心海靠在门边,指尖微动,水元素在空气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我在外围布了应急结界,一旦能量失控,能撑三秒缓冲。”
八重神子蹲在窗台,手里捏着一张雷符,眯眼扫着屋顶方向:“干扰器开着呢,那帮躲在暗处的老鼠暂时啃不动信号。但你俩动作快点,我可不想在这儿守到天亮喝西北风。”
裟罗站在门口,雷元素在掌心流转一圈:“我会守住出口,任何异常波动,立刻封锁工坊。”
神风深吸一口气,把终端塞进腰包,走到主反应舱前。舱体透明,里面是刚调配好的净化火药,淡金色的安抚元素正缓缓渗入其中,像融化的蜂蜜慢慢搅进烈酒。
“开始。”他说。
宵宫站到另一侧,双手一扬,火元素如丝线般抽出,精准缠上火药核心。神风同步催动能力,微量安抚元素顺着经脉涌出,汇入反应舱。两种力量刚一接触,火药表面泛起一层柔和光晕。
“稳住了!”宵宫咧嘴一笑,“这配方行得通!”
话音未落,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警告:能量共振频率偏移,阈值超限】。
神风心头一紧,手指迅速滑向紧急中止按钮。可就在他触碰到按钮的瞬间,反应舱内猛地一震,火光炸开一道裂痕。
“糟!”他猛拍关闭阀,但已经晚了。
轰——!
一股火浪从舱体内部爆开,冲击波掀翻实验台,碎片四射。心海第一时间甩出水幕,勉强挡住正面气流,却被震退两步。八重神子甩出三张雷符钉入地面,形成临时屏障,硬扛住侧面冲击。
“右侧三个装药筒暴露了!”裟罗大吼,“温度在飙升!”
神风抬头一看,心脏几乎停跳——三枚未组装的净化烟花筒被气浪掀翻,正卡在高温气流的中心,外壳已经开始发红变形。只要再过几秒,连锁引爆就会炸穿整个工坊,东市半边天都得烧成焦土。
“不能炸!绝对不能炸!”宵宫的声音突然炸响。
她猛地挣脱心海拉她的手,整个人像离弦的箭冲向爆炸核心区。心海喊都没喊出来,人已经扑了进去。
“宵宫!!”神风瞳孔骤缩。
只见她双臂张开,死死抱住那三枚滚烫的烟花筒,用自己的身体将它们死死压住。火焰瞬间吞没了她的背影,热浪逼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给我……压下去!”神风嘶吼一声,双膝跪地,双手狠狠按在地面。
金色的光纹从他掌心炸开,如蛛网般急速蔓延,瞬间覆盖整个工坊地面。空气仿佛凝固,飞溅的碎片悬停在半空,燃烧的火焰停滞在爆发的刹那,连烟尘都静止不动。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嘴里泛起血腥味,但不敢松手。他知道,只要一口气泄了,刚才那场爆炸就会重新上演。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十倍。
终于,那股狂暴的能量一点点被压回临界点,火光渐渐熄灭,碎屑簌簌落下。
工坊里一片死寂。
神风瘫坐在地,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他抬起颤抖的手,抹了把脸,全是冷汗混着血丝。
“宵宫!”他爬过去,声音发抖。
心海已经冲到前面,双手贴在宵宫背上,水元素缓缓注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烧伤严重,右臂皮肉碳化,更麻烦的是……有东西在往她体内钻。”
神风一把掀起宵宫的袖子,倒吸一口凉气——她右手从手腕到指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像是活物在血管里爬行,每一次脉搏跳动,黑纹就往前推进一丝。
“这是……深渊侵蚀?”他咬牙。
心海摇头:“不像普通腐蚀。更像是……在抽她的生命力。”
八重神子从屋顶跃下,手里拎着一块烧焦的金属片:“屋顶那块信号接收器被炸毁了,但从残留能量看,这次不是远程引爆。纯粹是你们实验时能量过载,自己把自己炸了。”
“那就是意外?”神风抬头。
“技术失误。”八重神子把金属片丢在地上,“但结果一样——有人差点送命。”
裟罗走过来,雷元素扫过四周:“现场没有外来者痕迹,所有监控符纸也没记录到入侵信号。可以确定,这次事故源于内部失控。”
神风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宵宫没受伤的左手。她的手冰凉,呼吸微弱,但嘴唇还在轻微颤动。
“烟花节……一定要……亮起来……”她喃喃了一句,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心海立刻加大治疗力度,额角渗出细汗:“她撑不了太久,这种侵蚀速度,再拖半小时,手臂就得废。”
“系统!”神风在心里吼,“有没有急救方案?清创、解毒、断臂保命,随便什么!”
【检测到使用者生命体征波动剧烈,建议立即静养】
“放屁!现在谁还能静养!”他一拳砸在地上。
八重神子蹲下来,指尖轻轻点了点宵宫胸前挂着的玉佩。那玉佩通体碧绿,边缘雕着璃月商号的徽记,此刻正安静地贴在她衣襟上,毫无异样。
“这玩意儿,从她救那个商人开始就没摘过。”八重神子低声说,“你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神风盯着玉佩,想起三个月前海边那场相遇,想起宵宫说起学徒琉璃时的眼神,想起她在老宅密室里看到假人影时的颤抖。
他伸手想拿玉佩细看,却被心海拦住:“别动。她现在经脉脆弱,外力刺激可能加速侵蚀。”
他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
裟罗忽然低喝一声:“等等——她右手指尖在动!”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宵宫。
只见她原本垂落的右手,食指竟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那根手指缓缓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歪斜的符号——
像是“火”,又像是“光”。
神风瞳孔一缩,正要开口,却见她指尖划过的空气中,竟留下一道极淡的红色轨迹,转瞬即逝。
“她不是无意识……”心海声音发紧,“她在传递信息。”
八重神子眯起眼:“用身体最后的力气,在写什么?”
神风死死盯着那道消失的红线,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什么。他猛地低头,翻开宵宫的手腕,掀开烧焦的布料——
在她小臂内侧,靠近脉搏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一道新出现的刻痕,形状与刚才指尖划出的轨迹一模一样。
“这不是伤……”他嗓音沙哑,“这是标记。”
话音未落,那道刻痕突然微微发烫,玉佩也随之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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