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拍摄从清晨就开始。天空阴沉,厚重的云层预示着今天计划中的夜幕雨戏将会很顺利。
果然,到了下午,绵绵细雨又开始飘落,剧组于是抓紧时间布置场地。
这是一场重要的夜戏,下雨的晚上,言颂结束工作后,在离开戏院的路上被宗序的马车“偶遇”,被迫同乘一程。
在人工降雨设备的协助下,整个街道都笼罩在水幕之中,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破碎的光晕。
谢观颐穿着一件单薄的旗袍戏服,外面只披了件呢子大衣,在开拍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厚重羽绒服突然披在了她肩上。
闻人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他已经换上了宗序的戏服,一件做工精良的深色长衫,外面罩着貂毛大氅,看起来雍容华贵。
“先穿一会吧,谢老师。”他的声音透过雨声,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还要等灯光调试,别冻着了。”
他的动作总是很自然,仿佛照看同事的这份关心,只是一件极寻常、举手之劳的小事。但那件羽绒服上残留的体温,却让谢观颐在感到舒适之余还感到一丝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并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谢谢。”她稍稍放下心,轻声道谢,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这场戏……”闻人也站在她身侧,目光望向雨幕中那辆复古的马车,“宗序在这里,应该已经对言颂产生了真正的兴趣,不只是戏弄了。”
谢观颐拢了拢羽绒服,感受着那点暖意逐渐驱散了先前身体的寒意,“所以?”
“所以我觉得,他的态度应该更复杂一些。”闻人也转过头看她,檐下的几滴雨珠,不小心沾湿了他的额发,“带着探究,带着势在必得,但也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这个解读很精准。
谢观颐看着他,经过这几天的拍摄,她发现闻人也不仅是在表演,他真的有不错的天赋,和很高的学习理解能力,他对角色的理解深度确实远超过同龄演员。更难得的是,他还没有受过专业的学习,只是半路出家。
“你想怎么演,我可以试着配合你。”她点头。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马车在言颂身边停下,车窗掀开,露出宗序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痞气的脸。
“言老板,雨这么大,赏个脸,载你一程?”他的台词依旧带着惯有的轻佻,但眼神却比之前任何一场戏都要专注,紧紧锁在言颂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言颂本想拒绝,但雨势越来越大,她最终还是沉默地上了马车。
狭小的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
两人各坐一边,雨水敲打着车顶,噼啪作响。
“言老板似乎很怕我?”宗序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帅多虑了。”言颂看着窗外流动的雨景,侧脸线条紧绷。
宗序低笑一声,忽然朝她这边挪近了些,这个动作让言颂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为什么……”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每次见到我,都像只受惊的兔子?”
兔子?剧本里并不是这样的描述。原着中将言颂形容为白鹤,孤高清傲。
可谢观颐其实更认可闻人也眼下的真实判断。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但既然导演没有喊停,那便是可以继续。
谢观颐抬头,对上闻人也近在咫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瞳孔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少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保持距离。”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宗序听的,还是说给闻人也听的。
宗序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靠近了一分。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嘴唇,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如果我说不呢?”
这一刻,谢观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分不清这是言颂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闻人也的表演太过真实,那种危险的吸引力几乎要冲破戏里戏外的界限。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导演喊了“卡”。
闻人也瞬间退回到安全距离,眼神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那个危险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很好!”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就是要这种张力!休息一下,我们保一条!”
谢观颐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风中夹带着冷雨,佛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朱莉赶紧撑着伞迎接她,同时把那件羽绒服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
“观颐姐,你没事吧?你的脸好像又有点……”这次换朱莉担忧了,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产生疑问,那可怎么办才好。
谢观颐不自觉蹙眉,又给自己找了个新借口,“只是车里太闷了。”
得,昨天灯热,今天车闷,若有下次,还能找什么理由呢。
身后传来动静,朱莉回头看了一眼,闻人也正从马车上下来,工作人员围上去帮他整理戏服。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观察的视线,闻人也抬头朝她这边看来,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
那笑容里,怎么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
是错觉吗?
接下来的拍摄中,谢观颐虽然努力维持着专业的表演态度,但心里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有了经历,虽然已经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闻人也的每一次靠近,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次试探,仍会对她产生微妙的影响。
收工时,雨已经小了,但夜色更浓。谢观颐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和朱莉一起离开片场。
“谢老师。”闻人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这次朱莉带了伞,所以他今天不是送伞了。
谢观颐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姜茶,”他递过来,“驱寒的。”
朱莉在一旁又尴尬,又想笑。她怀疑这位帅哥再继续这样殷勤下去,自己的工作可能不保。
谢观颐没有立刻去接,夜色中,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带着一种她不敢深究的期待。
“谢谢,不过不用了,朱莉已经让酒店帮忙准备。”她礼貌地拒绝,“我回酒店会喝的。”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也好。”他收回手,语气依然温和,“那明天见。”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谢观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在刻意保持距离,但看到他失望的样子,竟然会有一丝不忍。
这一夜,谢观颐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戏里的宗序和现实闻人也的脸不断交织,那些危险的试探,那些若有似无的触碰,让她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
第二天清晨,她看着镜中眼下淡淡的青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场戏,似乎越来越难演了。不只是在镜头前,更在镜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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