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谢观颐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清晨,她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走出房间,迎面就撞见了似乎早已等在走廊的齐景明。
他靠在墙上,双手插兜,歪着头打量她,脸上挂着那种让人火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哟,昨晚没睡好?也是,跟老情人聊到那么晚,是挺耗神的。”
谢观颐心里一咯噔,他果然偷听到了。她强装镇定,冷着脸:“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齐景明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你真的自愿吗?’‘需要帮助吗?’……啧啧,真是感人肺腑啊。谢谢观颐,你这白月光对你倒是旧情难忘嘛。”
谢观颐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齐景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恶劣因子又冒了出来。他非但没退开,反而更逼近一步,几乎贴着她耳边,用气声说:“怎么?见了旧情人心动摇了?想着跟他走?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嫂子’”
这话让谢观颐又羞又怒,她猛地推开他,眼神里带着怒火:“齐景明!你够了!不要自己在那幻想些有的没的!”
“我当然不够。”齐景明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眼神却冷了下来,“戏才演到一半,女主角可不能提前退场。给我绷住了,要是敢露馅,或者动什么歪心思……”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时,安娜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齐先生,谢小姐,早啊!休息得怎么样?导演说今天天气好,想补几个日出镜头,观颐那个角色有几个背影和远景可以用,能不能再补拍一些画面?”
谢观颐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齐景明则瞬间换上齐景崇惯有的冷峻和礼貌假笑,自然地揽住谢观颐的肩膀:“她当然没问题,对吧?”手指暗中用力,捏得谢观颐肩膀生疼。
“嗯。”谢观颐别无他法只得应下。
接下来的时间,风暴残余的影响逐渐平息,海况好转。
安娜和导演决定转移到一个更符合主要场景需求的岛屿进行拍摄。整个剧组,连同谢观颐和齐景明随行的几位“编外人员”,一同乘船前往。
新的岛屿更大,设施相对完善一些,有个小小的补给码头和几间供剧组使用的简陋房舍,拍摄工作紧张而有序地展开。
在这期间,谢观颐被迫继续着她的“表演”。在镜头前,她是那个神秘悲戚的“海妖”;在镜头外,她是齐景明“恩爱”的未婚妻。齐景明似乎越发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各种亲昵举动越发熟练自然。
宫宵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只是偶尔在对手戏间隙,目光会复杂地掠过谢观颐。有一次,一场需要情绪爆发的戏结束后,谢观颐因为体力不支和情绪消耗过大,眼前一黑晃了一下。离她几步远的宫宵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但这次齐景明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语气紧张:“怎么了?”他的动作迅速而充满占有欲,彻底隔开了宫宵。
宫宵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缓缓收回,眼神沉静地看着面前这位“齐景崇”,什么都没说,最后转身走开。
安娜则始终像个最高明的观众,欣赏着这出免费上演的大戏。她时而对“齐景崇”的体贴表示赞赏,时而对谢观颐的“敬业”表示惊叹,仿佛完全沉浸在这对“璧人”的爱情故事里,但眼底那抹洞察和玩味,却从未消失。
谢观颐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慢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数着日子,只盼这场荒诞的“旅程”尽快结束,齐景崇能快点找到他们。
**
几天后,主要的勘景和拍摄任务顺利完成。剧组决定返回城市港口进行休整和后续准备。
回程的船上,气氛依旧微妙。
齐景明似乎有些焦躁,时不时看向越来越近的海岸线。谢观颐则心情复杂,既渴望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又恐惧回到齐景崇身边,该如何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毕竟她是因为擅自行动才被齐景明抓走的。
船只缓缓驶入繁忙的港口,码头上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船刚停稳,舷梯尚未完全放下,谢观颐就看到了码头不远处那几辆熟悉的、低调却气场十足的黑色轿车。车前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神色冷峻的男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芈书。
齐景崇的人来了!
她的心更加紧张起来,齐景明也下意识地往谢观颐身后缩了缩,刚才那点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宵和安娜也看到了码头上的阵仗。
安娜惊讶地挑挑眉,随即露出一副“果然有好戏看”的表情。宫宵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群黑衣人和他们明显是冲这艘船而来的架势,再看向身边变了脸色的谢观颐和明显慌了的齐景明,之前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几乎得到了证实。
芈书带着人快步走上上来,直接无视了剧组其他人,目标明确地走到齐景明和谢观颐面前。
“二少,谢小姐。”芈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定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齐总派我们来接您二位回去。”
齐景明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敢说话。
僵持了几分钟,齐景崇没耐心再等,于是亲自从停着的轿车上走了出来。
即便是今日,他也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面无表情。海港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却吹不散他周身那股冰冷的、强大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被芈书等人围住的齐景明和谢观颐身上,尤其是在齐景明那只还下意识抓着谢观颐胳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眸色骤然沉了下去。
然后,他的视线抬起,捕捉到了站在稍后位置的宫宵和安娜。
五个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
宫宵看着齐景崇,眼神里是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谢观颐的“度假”绝非自愿,可他猜不透这兄弟两人和谢观颐演的是哪一出。
安娜则偷偷挽住了宫宵的手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社交场合的微笑,“咦,怎么有两位‘齐先生’。”
齐景明吓得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齐景崇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们怎么又和宫宵搅在一起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看着谢观颐略显苍白和虚弱的脸色,以及宫宵那护犊子般的眼神,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种极其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在他心底窜起。
但他终究是齐景崇。
齐景崇很快压下所有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先是冲着宫宵和安娜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语气疏离而客气:“宫先生,安娜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感谢这几天你们对我弟弟和观颐的照顾。”
他的用词是“弟弟”和“观颐”,刻意强调了关系,也模糊了原因。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回齐景明和谢观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回家吧。”
他伸出手,不是对着齐景明,而是直接伸向了谢观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无形力量的手上。
齐景明瞬间将谢观颐的手松开了。
谢观颐看着齐景崇深不见底的眼睛,又感受到身旁齐景明的颤抖和身后宫宵灼人的视线。片刻的死寂后,她终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了齐景崇的掌心。
指尖冰凉。
齐景崇握住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他看也没看齐景明,只对芈书丢下一句:“带他上车。”便牵着谢观颐,转身,目不斜视地走向那辆等待已久的轿车。
宫宵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谢观颐那顺从却又单薄的背影,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安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玩味:“wow, 看来谢小姐的‘假期’结束得不太愉快呢。”
齐景明则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芈书的人“请”下了船。
港口的海风吹过,带来咸腥的气息,也吹散了这场短暂而诡异的荒岛奇遇。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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