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渊魅影
就在沈念全神贯注观察前方时，他左眼的余光瞥见侧方一条岔路深处，似乎有一个穿着旧式棉袄的小小身影一闪而过。
阴冷的风夹杂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气息，从工事深处一阵阵吹来。沈念手中的手电光柱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碎石的通道。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年积垢的味道。
“这鬼地方，比想象中还邪性。”王胖子压低声音，紧了紧手中的百式冲锋枪，警惕地环顾四周。手电光扫过墙壁，能看到模糊的日文标识和斑驳的防水涂层。
胡八一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指尖沾上一层黑灰色的粉尘，其中混杂着几粒奇怪的、类似动物鳞片的碎屑。他沉声道：“这里近期肯定有人或别的东西活动过，看这脚印和痕迹，不止一拨人。大家都打起精神，跟紧了。”
沈念眯起左眼，视野中的景象让他心头一凛。浓郁的灰黑色煞气如同黏稠的液体，在通道中缓缓流动，其中夹杂的怨煞血光比在入口时更为清晰活跃，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搏动。他低声道：“煞气比外面感受到的更强，而且……有方向性。核心的‘东西’应该在我们右下方更深的地方。这层主要是‘兵煞’，但混进了点别的……更阴冷的气息。”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如同迷宫一般。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模糊的平面图残迹，但大多已被破坏或模糊不清。根据胡八一的判断和沈念对煞气流向的感知，三人选择朝着煞气更浓郁的方向谨慎前进。
经过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格纳库），里面堆放着一些腐烂的木箱、散落的防毒面具和锈蚀的饭盒。王胖子眼尖，发现一只木箱有被近期撬开的痕迹，里面空空如也。“有人抢先了一步，把好东西摸走了？”
在一处较为宽阔的交叉口，墙壁上出现了大片喷溅状的、已经发黑的污迹。胡八一检查后确认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从痕迹看，当年的冲突相当激烈。沈念手中的羊首佩在这里突然变得滚烫，他示意同伴停下，左眼观察到此地的怨煞之气几乎凝结成实质，空气中仿佛回荡着无声的呐喊。
“等等，”沈念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很多小孩在哭，又像是风吹过缝隙的尖啸……”
胡八一和王胖子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王胖子皱眉道：“沈念，你别自己吓自己，除了咱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啥声也没有啊。”
胡八一却神色凝重地看向沈念：“我听不见，但我相信你的感觉。这地方不正常，什么都有可能。”他当过兵，知道在某些极端环境下，人的感官会接收到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
继续前行，通道一侧出现了一排士兵宿舍。房门大多朽坏，透过门洞，可以看到里面简陋的木板床和散落的个人物品。在一间宿舍的墙角，他们发现了几具蜷缩在一起的骸骨，身上还裹着早已烂成碎布的军装，旁边散落着锈蚀的武器。从姿态看，他们并非死于战斗，而是在某种绝望或窒息的状态下死去的。
“看来老支书说的没错，当年关东军撤退时，这里可能发生过清理，或者……更可怕的事。”胡八一检查着骸骨说道，没有明显外伤，更像是……某种仪式性的死亡。
就在沈念全神贯注观察前方时，他左眼的余光瞥见侧方一条岔路深处，似乎有一个穿着旧式棉袄的小小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移动极快，无声无息，瞬间没入黑暗。
“那边！”沈念猛地将手电光扫过去，光束只照到空荡荡的通道和斑驳的墙壁。
“又咋了？”王胖子被他吓了一跳。
“我……我好像又看到那个小孩了。”沈念的声音有些发干，“就在那条岔路里。”
胡八一走过来，用手电仔细照射那条岔路。通道很深，尽头似乎堆着一些杂物。“你确定？”
沈念摇头：“不确定，太快了。但我的感觉不会错，那股阴冷的气息就是从那个方向溢出来的。”
王胖子掂了掂手里的冲锋枪：“管他是人是鬼，跟过去瞧瞧！要是真有个小鬼子阴魂不散，胖爷我就给他再超度一回！”
胡八一沉吟片刻，看了看地图（尽管地图不全），又看了看沈念指的方向：“沈念观气的本事我们见识过，既然他感觉那边是源头，又有‘东西’活动，那就去看看。但务必加倍小心，我走前面，胖子断后，沈念跟紧我。”
三人调整队形，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条岔路。越往里走，空气愈发阴冷，煞气也愈发浓重。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难以理解的刻痕，不像日文，倒更接近某种原始的符咒。沈念的羊首佩持续散发着高温，警示着前方极度危险。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向下的竖井入口，锈蚀的铁梯通往更深沉的黑暗。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朽和奇异腥气的味道从下方涌上来。而那股最浓烈的煞气，以及沈念隐约感知到的、被束缚的“金气”和“阴腐气”的源头，似乎就在这竖井之下。
胡八一用手电向下照去，光束很快被黑暗吞噬，深不见底。“看来，真正的秘密，藏在这下面。”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绳子，我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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