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蓉下意识地捏紧了帕子,她下午还约了二皇子……
沈玉莲则直接撅起了嘴,满脸的不情愿。
沈琏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在兄长沉静的目光逼视下,终究没敢吭声。
沈玉栋事不关己,甚至觉得有点无聊,偷偷打了个哈欠。
“怎么?”沈珩目光扫过二房众人,最后落在沈玉蓉和沈玉莲身上,“你们不愿为祖母侍疾?”
沈玉蓉接触到伯父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心头一凛,连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伯父言重了,能伺候祖母,是孙女的福分。”
她暗暗掐了沈玉莲一把。
沈玉莲吃痛,也只得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孙……孙女愿意。”
沈老夫人看着这一幕,气得差点真背过气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沈珩不再多言,对着床榻方向微一躬身:“母亲好生休息,儿子告退。”
说罢,便带着林婉柔和沈昭月,径直离开了这压抑的寿安堂。
沈砚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二房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也跟着离开了。
一出寿安堂,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沈珩停下脚步,对沈砚道:“砚儿,随我去书房。”
沈砚应了声:“是,父亲。”
沈珩又看向林婉柔和昭月,目光柔和了些:“你们也回去歇着吧,今日宫中之事,不必再多想。”
林婉柔温顺点头,轻轻握了握女儿的手。
回到揽月阁,屏退了其他丫鬟,只留小荷在门外守着,林婉柔拉着沈昭月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脸上才露出真切的担忧。
“月儿,”她握着女儿的手,掌心微凉,“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真是吓坏娘了。那锦鲤池水冰冷,若是……若是……”
她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你身边就一个小荷,她虽忠心,力气也大,但终究不会武功。”
“若是再发生昨日那般意外,或者更凶险的情况,叫娘如何是好?”
她看着女儿,语气郑重起来:“娘想着,还是得给你寻一个会武功的婢女,贴身保护你才好。”
“你父亲门下也有些能人异士,找个身家清白、武功不错的女子,应当不难。”
沈昭月心中警铃大作。
找个武婢?那还了得!
日夜相对,自己那些夜行衣、袖箭、飞索,还有偶尔需要深夜外出处理斩月楼事务的习惯,时间一长,怎么可能瞒得过一个训练有素的武婢?
岂不是分分钟暴露身份?
她连忙摇头,挽住母亲的手臂,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娘,您多虑了。”
“昨日宫中那是意外,以后我小心些便是了。再说了,我觉得小荷就很好。”
她指了指门外那个隐约可见的、圆润结实的身影,“您别看小荷不会武功,可她力气大,心眼实,又护主。”
“有她在身边,等闲人也近不得我的身。以后出门,我定时时刻刻带着她,寸步不离,保证不会再让您担心了,好不好?”
她语气恳切,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林婉柔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想起女儿流落在外十几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自己总想将最好的都给她,却又怕逼得太紧,反而让她不适应。
见她如此抗拒找武婢,想必有她的道理,或许是不习惯陌生人近身?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了,抬手怜爱地捋了捋女儿鬓边的碎发:“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便依你。只是切记,日后出门定要带着小荷,万事小心。”
沈昭月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甜笑:“谢谢娘,女儿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沈昭月似是无意间提起:“娘,听您说起外祖家……女儿还未见过外祖他们呢。”
林婉柔笑道:“是啊,你外祖家远在江南。你父亲与我已商量过了,待他处理完手头紧要的公务,便告假几日,我们一家人一同去江南探望你外祖,也让你认认亲。”
沈昭月乖巧点头,心中却另有思量。
江南,鱼米之乡,商贸繁盛,也是消息流通汇聚之地,或许……能查到一些关于当年之事的线索。
又坐了片刻,林婉柔起身离开,临走前特意嘱咐守在门口的小荷:“小荷,好生护着小姐,若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小荷立刻挺起胸膛,圆脸上满是认真:“夫人放心!谁敢欺负小姐,我一拳头砸扁他!”
说着还挥了挥她那肉乎乎的、却蕴含惊人力量的拳头。
林婉柔被她逗得一笑,这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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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寿安堂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沈玉蓉心不在焉地给沈老夫人捶着腿,心里却像有猫爪在挠。
她与二皇子萧景恒约在申时于揽月楼私会,眼看时辰将近,祖母这里却丝毫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
她偷偷给母亲王氏使了个眼色。
王氏会意,寻了个由头,对闭目养神的沈老夫人道:“母亲,玉蓉丫头前几日偶感风寒,还未好利索,怕是过了病气给您。”
“不如让她先回去歇着,这里有玉莲和我伺候着便是。”
沈老夫人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面色红润、哪有一丝病态的沈玉蓉。
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她们母女的心思,但眼下还需靠着二房给自己撑腰,不便撕破脸,便懒懒地“嗯”了一声:“去吧。”
沈玉蓉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行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一旁的沈玉莲见状,气得暗暗咬牙。
凭什么沈玉蓉就能借口溜走,去私会二皇子,自己却要留在这里伺候脾气古怪的老太婆
她心中不满至极,却又不敢像沈玉蓉那样找借口,只得强忍着怒气,继续给老夫人揉着肩膀。
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惹得沈老夫人不满地哼唧:“轻点儿!你想掐死我不成?”
沈玉蓉一出丞相府,便乘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篷小车,直奔揽月楼。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亦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雅集之所,同样,也是私会偷情的绝佳场所——只要银子使到位,自有守口如瓶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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