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完成首批“协办”任务,王府上下如同经历了一场淬火,凝聚力与执行力更上一层楼。工部对王家交出的答卷颇为满意,后续的订单也接踵而至,虽不似首批那般紧急,但要求依旧严苛,成为了王家工坊稳定而重要的收入来源。
外部压力稍减,王大柱便将更多精力投向了初兴的田庄蚕桑事上。春日将尽,夏意初显,城外的田庄已是另一番景象。
再次来到田庄,王大柱身边只带了周婉娘。林红缨需操练护卫,芸娘翠儿沉迷织造研究,梅香秋菊亦有药草之事,各人都忙碌在自己的位置上。
马车驶近田庄,远远便望见那片坡地上的桑林已不再是初栽时的稀疏模样。新发的桑叶层层叠叠,绿意盎然,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长势显然比周边的本地桑树旺盛许多。桑林间,张庄头正带着几个庄户采摘桑叶,见到马车,连忙放下背篓迎了上来。
“少爷,大奶奶!”张庄头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红晕,笑容却比以往舒展了许多,“您们看这桑树,宋师傅说长得极好,今年虽不能大规模采叶,但养一两季试验蚕种是尽够了!”
王大柱和周婉娘走入桑林,触手所及,桑叶肥厚柔软,确是好品相。“宋师傅呢?”王大柱问道。
“在蚕房盯着呢!前几日蚕卵刚孵出来,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张庄头引着二人往蚕房走去。
新建的蚕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蒙着细纱,既通风又防蝇虫。宋把式正弯腰仔细查看着蚕匾里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黑色蚁蚕。见到王大柱二人,他直起身,简单行了个礼,目光又落回蚕匾上,语气带着惯有的严谨:“东家,大奶奶。‘莲心种’蚁蚕孵化整齐,体色黑亮,是健壮之相。只是这头一两天最是娇贵,桑叶需选最嫩的芽尖,切得极细,喂食的时辰、分量都马虎不得。”
周婉娘凑近看了看,只见那些细小的生灵在嫩绿的碎叶间缓缓蠕动,不由轻声道:“这般细小,照料起来当真不易。”
宋把式点点头:“养蚕如育婴,一丝也怠慢不得。尤其是这‘莲心种’,比土种娇贵,但若能养成,吐出的丝确是上品。”他指着旁边几个蚕匾,“那是用本地土桑叶喂的土蚕,对比着养,也好叫东家看看差别。”
王大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颇为触动。这不仅仅是种桑养蚕,更是一门精细的科学。他现代的灵魂深知,优良的品种加上科学的管理,才能产出最好的效益。
“宋师傅辛苦了。”王大柱郑重道,“一切依您的经验来。需要添置什么,或是庄户人手不够,尽管开口。这第一批蚕,不求产量,但求摸索出适合京城气候的养殖法子,积累经验。”
“东家放心,老汉晓得轻重。”宋把式应道。
在庄子上转了转,查看了新辟的菜畦和日渐繁茂的桑林,王大柱与周婉娘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回城的马车上,周婉娘计算着:“若这批‘莲心种’能成功,明年桑叶丰足,便可扩大养殖。届时产出的丝,无论是自家织造,还是售卖,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王大柱颔首:“不仅如此。田庄若能良性运转,不仅能反哺织造,更能安置更多庄户,形成一个稳固的根基。日后,或可再尝试种植些染料植物,如茜草、蓝靛,逐步形成闭环。”
他描绘的蓝图让周婉娘眼中异彩连连。她发现,相公的眼光总是超乎常人,所思所想,皆是为了王家更长远的未来。
回到府中,苏静蓉送来消息。江南织造局在“呢绒”仿制受挫后,似乎转变了策略,开始利用其深厚的底蕴和官营背景,大力压价,抢夺高端丝绸的市场份额,对几家江南大丝商造成了不小压力。
“看来,他们是想在传统优势领域稳固阵地。”王大柱沉吟道,“这对我们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我们田庄的蚕桑刚刚起步,短期内难以与他们抗衡。但正因为我们小,船小好掉头,可以专注于精品、特色。待我们自己的丝产出,不必与他们拼量,可走‘少而精’的路线,甚至……利用我们‘仿葛呢’和未来羊毛混纺的经验,尝试开发丝与棉、丝与麻的混纺新品,另辟蹊径。”
苏静蓉若有所思:“相公之意,是以创新应对挤压?”
“不错。”王大柱目光坚定,“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新。这才是立足之本。”
夜色下,王府安静祥和。王大柱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庭院中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竹叶。工坊稳定,田庄初兴,外部挑战依旧,但他内心却愈发从容。他深知,只要把握住“创新”与“根基”这两个核心,王家便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时局中,稳坐钓鱼台。
桑荫渐成,虽未至参天,却已孕育着无限的生机与可能。王家的前路,也正如这初夏的夜晚,宁静中蕴含着蓬勃的力量,等待着破晓时刻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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