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纺”布的初步成功,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整个王府工坊都沉浸在一种兴奋与期待的氛围中。王大柱没有急于将这个消息外泄,而是下令继续改进,重点攻克手感和进一步测试耐磨性。他深知,在没有完全成熟之前,过早暴露底牌并非明智之举。
与此同时,玉带河畔的水力工棚建设也进展顺利。巨大的水轮已经安装到位,在水流的冲击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转动声。虽然目前还只能带动最简单的砂轮进行粗磨,但那持续不断、无需人力的运转方式,已经让参与其中的工匠们啧啧称奇,看向王大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王大柱开始设计一套更精密的齿轮传动系统,希望能将水轮的动力更平稳、更可控地传递到未来的钻孔、打磨工具上。这需要大量的计算和反复试验,他几乎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这项工作中。
这一日,他正在河边工棚对着刚送来的木质齿轮模型进行调整,苏静蓉悄然来到他身边。
“相公,‘迅风工坊’那边有动静了。”苏静蓉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一丝凝重,“他们似乎也研制出了一种新梭子,据我们混进去的人回报,效率提升虽不如我们的改良梭,但也相当可观。而且,他们正在大量招募熟练织工,给出的工钱比市面高出三成。”
王大柱放下手中的模型,眉头微蹙:“高出三成?好大的手笔。看来他们背后资金很充裕,是急着要扩大生产,抢占市场了。”
“不仅如此。”苏静蓉继续道,“他们还放出风声,说其技术得到了‘高人’指点,效能非凡,不日将公开展示,欢迎各路商户前去观摩订购。”
“公开展示?”王大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不像是一般工坊的作风,更像是要借此造势,一举成名。“看来,这位‘迅风’的东家,所图非小啊。”
“妾身怀疑,他们此举,一是为了打压我们王家的风头,二是想借此吸引朝廷,尤其是工部的注意。”苏静蓉分析道,“若他们的梭子真能被工部看中,纳入官营织造,那便是一步登天。”
王大柱点了点头。苏静蓉的分析与他所想不谋而合。这“迅风工坊”来势汹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技术和市场的主导权来的,甚至可能还想复制王家凭借技术获得朝廷青睐的路径。
“我们该如何应对?”苏静蓉问道。
王大柱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眼前缓缓转动的水轮,又望向工坊方向,那里,“混纺”布和“提花格”的研究正在紧张进行。
“不必自乱阵脚。”王大柱语气沉稳,“他展示他的,我们做我们的。我们的优势在于不断推陈出新,而非固守一两种技术。‘混纺’布若能成功,其意义远超一种新梭子。至于工部那边……”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崔侍郎是务实之人,看重的是真正的效能和对国计民生的益处。只要我们拿得出过硬的东西,就不怕被人抢了风头。不过,我们也不能毫无表示。”
他转向苏静蓉:“静蓉,你想办法,在不暴露我们底牌的前提下,让崔侍郎那边知道,我们王家也在钻研新的、可能对军需大有裨益的织物技术,目前已有眉目,但尚需时日完善。”
苏静蓉立刻领会:“妾身明白,这叫‘示之以望’,让工部知道我们并未停滞,仍有期待。”
“正是。”王大柱赞许道,“另外,让福伯开始接触几家信誉好的北地商号,可以先用我们现有的优质棉布和部分锦缎打开局面,建立关系。边贸这条路,我们必须尽快走通。”
“是,相公。”
苏静蓉领命而去。王大柱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巨大的水轮和复杂的传动模型,心中豪情渐生。商场如战场,有明枪,有暗箭,有正面对垒,也有迂回包抄。他不仅要守住现有的阵地,更要开辟新的疆域。
几天后,“迅风工坊”的公开展示如期举行,确实吸引了不少商户和好奇的民众前去围观。据回来的人说,那新梭子确实有些门道,引得一片赞叹。织造商会的钱副会长更是亲自到场,极力捧场,言语之间,不乏对王家“固步自封”的暗讽。
消息传到王府,林红缨气得当场就要去找那钱副会长“理论”,被周婉娘好言劝住。
周婉娘虽心中也有些担忧,但面上丝毫不露,反而安抚众人道:“不过是一时喧哗罢了。咱们王家靠的是真才实料,踏踏实实做事,不必与他们争这口舌之利。”
芸娘和翠儿更是憋着一股劲,几乎日夜不休地扑在“提花格”的改进上,势要织出更精美、更独特的布料。
王大柱则仿佛置身事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玉带河边,与工匠们一同调试那套越来越复杂的水力传动系统。偶尔回府,也是查看“混纺”布的进展,或者指导芸娘她们几句。
外界的风言风语,似乎并未影响到王府内部的节奏。然而,无论是王大柱,还是周婉娘、苏静蓉,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更强的风浪正在酝酿。这风起于青萍之末,而王家这艘船,必须调整好风帆,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真正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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