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内,气氛严肃。负责登记的长老仔细核查了凌曜与李逍遥的身份和修为(凌曜隐瞒了部分实力,仍以筑基初期示人),又听闻他们是慕容雪引荐,且自愿参与危险的巡护任务,态度缓和了不少。
“近来邪祟颇为猖獗,多在夜间行动,目标多是偏远乡塾的藏书或记载着先贤语录的石碑。其手段诡异,不似寻常妖物,反而像是……有意玷污文气,断我文脉。”长老面色凝重,“你二人既是自愿,便与慕容雪、赵辰一队,负责城西百里外‘清溪乡’一带的巡护。慕容雪对当地较为熟悉,修为也是你等中最高的,凡事多听她安排。”
“慕容师姐也去?”凌曜有些意外。
“嗯,她主动请缨。”长老点头,“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去与她汇合吧。”
在书院门口,凌曜二人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慕容雪,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有些腼腆、但眼神坚定的年轻书生,名叫赵辰,约有筑基二层修为,是书院培养的正统儒修。
慕容雪见到凌曜,微微颔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清溪乡近日已有三处乡塾报案,或是藏书被污,或是碑文被损。邪祟行动迅捷,未留痕迹。我们需仔细勘察,不可大意。”她声音清冷,条理清晰。
“全凭慕容师姐安排。”凌曜拱手。李逍遥也难得正经地抱了抱拳。
四人即刻出发,乘坐书院分配的代步机关鹤,很快便来到了清溪乡。此地民风淳朴,文风颇盛,即便是在乡间,也能感受到淡淡的书香气息。
然而,当他们抵达最近一处出事的乡塾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小小的学堂内,书籍被撕碎抛洒,墨汁淋漓地泼在墙壁和书桌上,更令人发指的是,一块刻着《论语》片段的青石碑,表面被某种腐蚀性的粘液覆盖,字迹模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阴寒气息。
“又是这样!”赵辰气得脸色发白,“毫无敬畏!亵渎斯文!”
慕容雪蹲下身,伸出纤指,虚触那粘液,闭目感应片刻,秀眉微蹙:“好阴邪的气息,能污浊文气,吞噬其中蕴含的微弱精神力量。非妖非鬼,倒像是……某种专门针对文道而生的秽物。”
凌曜的万象灵体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与黑风岭伏击者同源但更显阴秽的能量痕迹。“是噬魂殿的手段无疑。”他低声道,“他们在刻意收集或破坏蕴含文道精神的东西。”
李逍遥则在周围仔细勘查了一圈,回来后摇摇头:“手法老练,没留下什么脚印、气息之类的痕迹,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是夜,四人埋伏在另一处较偏僻的、尚未遭殃的乡塾附近。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直到子夜时分,一阵若有若无的阴风忽然刮过。
来了!
凌曜万象灵体最先感应到异常,低声道:“东北方向,三个单位,能量阴晦,正在靠近学堂!”
慕容雪略显诧异地看了凌曜一眼,她的灵觉都只是模糊感应,对方却如此精准?她不及细想,立刻示意众人戒备。
只见三个模糊的、仿佛由浓墨和阴影构成的扭曲人形,悄无声息地滑向学堂。它们没有五官,手中却凝聚着漆黑的、不断滴落粘液的“笔”状物,径直朝着学堂门前的石刻对联而去!
“邪祟敢尔!”赵辰最先按捺不住,怒喝一声,手中戒尺状的法器绽放白光,一道蕴含浩然正气的尺影便打了过去!
那三个墨影邪祟猛地转头,“看”向赵辰,发出无声的尖啸,手中墨笔一挥,三道污浊的墨箭射向尺影!
嗤嗤! 浩然尺影与污浊墨箭碰撞,竟相互抵消,但墨箭显然更胜一筹,残余的墨点继续射向赵辰!
赵辰脸色一变,没料到这邪祟如此难缠!
就在这时—— “御!” 凌皓青铜笔疾点,一道闪烁着清光的【净邪护壁】 瞬间出现在赵辰身前,将残余墨点尽数挡下,发出“滋滋”的净化之声。
同时,慕容雪出手了。她并未使用法器,而是玉指掐诀,朱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磬轻鸣: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言出法随! 无形的力量随着她的声音降临,那三个墨影邪祟的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规则束缚,攻击、移动都变得极其艰难!这是文渊书院的高深法门——言灵束缚!
“好机会!”李逍遥长笑一声,剑光如电,直刺其中一个被束缚的邪祟。他的剑法刁钻凌厉,专破各种邪秽能量核心。
凌曜更是默契配合,青铜笔再动! “缚!”“震!” 【荆棘束缚纹】与 【破邪震荡纹】 的组合瞬间落下,进一步限制了邪祟的行动,并不断震荡削弱其阴秽本体!
那三个邪祟疯狂挣扎,却难以挣脱言灵与道纹的双重束缚。李逍遥的剑光趁机穿透了一个邪祟的核心,那邪祟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猛地爆开,化为一滩腥臭的墨汁。
另外两个邪祟见状,身上黑芒一闪,竟强行挣脱了部分束缚,化作两道黑烟向不同方向遁逃!
“追!”慕容雪娇叱一声,身化流光,追向其中一道。凌曜毫不犹豫,神行纹激活,紧随其后追向另一道。李逍遥和赵辰则留下处理现场并警戒。
凌曜速度极快,很快便追至一片竹林。那墨影邪祟见逃脱无望,猛地转身,身躯剧烈膨胀,似乎要自爆!
凌曜早有预料,万象灵体已感知到其能量核心的不稳定波动。他猛地停下,青铜笔以最快速度凌空勾勒! “封!”“禁!” 一道复杂的【能量禁锢道纹】 瞬间成型,精准地罩向那邪祟!
就在道纹即将落下的瞬间,那邪祟体内突然飞出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蓝色符文,如同有生命般,猛地射向凌曜眉心!其中蕴含着一丝冰冷而贪婪的意念——正是噬魂殿用来侵蚀和控制的手段!
凌曜瞳孔一缩,这变故太快太突然!北斗护心玉瞬间激发星光护罩!
但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小心!” 慕容雪的声音传来!她竟不知何时已然赶到,并发现了这隐藏的杀招!她并指如剑,一点纯白无比的浩然正气于指尖凝聚,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道暗蓝符文之上!
嗤! 如同冰雪遇阳,那暗蓝符文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瞬间被浩然正气净化消散!
而凌曜的禁锢道纹也成功落下,将那欲自爆的邪祟彻底封镇,化为一块不断挣扎的黑色晶石。
竹林内顿时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竹叶洒下,照在慕容雪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然刚才那一下凝聚精纯浩然正气,对她消耗也不小。
“多谢慕容师姐出手相助。”凌曜真心实意地拱手道谢,心中对这位清冷才女的实力和反应速度有了新的认识。
慕容雪微微喘息,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被禁锢的黑色晶石上,神色凝重:“果然是人为操控的邪物,最后那道符文……阴毒无比,专蚀神魂。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竹林内顿时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竹叶洒下,照在慕容雪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然刚才那一下凝聚精纯浩然正气,对她消耗也不小。几缕青丝因方才的疾驰和出手而微微散落,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柔和与不易察觉的疲惫。
“多谢慕容师姐出手相助。”凌曜真心实意地拱手道谢,目光落在她微显疲态的脸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歉意和感激。他注意到她为了救他,竟不惜耗损自身精纯的浩然气。
慕容雪微微喘息,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被禁锢的黑色晶石上,神色凝重:“无妨。同门协力,分内之事。”她顿了顿,声音比平时略微低沉柔软,“倒是凌师弟你,似乎总能遇到些……超乎寻常的险境。最后那道符文,阴毒无比,专蚀神魂。你日后务必要更加小心。” 这番话里,除了惯有的冷静分析,还夹杂了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凌曜微微一怔,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那细微的变化,心中不由一动,点头道:“师姐教诲的是,凌曜记下了。”他看着她月光下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位一向清冷的才女,此刻显得格外真实和……动人。
两人带着被禁锢的邪祟核心返回与李逍遥二人汇合。回程的路上,虽然依旧沉默居多,但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纯粹是同行者的客气,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共同经历险境后的微妙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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