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神陨之城”上空那轮冰冷的太阳再次升起,将光芒洒向这座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新帝都时,昨日阅兵带来的狂热尚未完全平息,另一场旨在巩固帝国根基、明确等级与荣誉的盛大仪式——一场迟来的、规模空前的全军授勋仪式,在中央广场(现更名为“胜利广场”)隆重举行。
广场经过了连夜布置,显得更加庄严肃穆。昨日阅兵时民众所在的区域,此刻站满了来自各个战线、经历无数血火淬炼的帝国军人。他们按照所属军团、兵种以及功勋大小,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从最低阶的列兵到身经百战的将军,人人挺胸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广场尽头那座临时搭建、却无比宏伟的授勋高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自豪与肃杀的气息。
高台之上,德克萨斯与拉普兰德并肩而坐。德克萨斯依旧是一身简约的黑色礼服,神情冰冷而威严;拉普兰德则换上了一套更加正式的暗红色元帅礼服,虽然眉宇间仍带着一丝不耐,但也清楚这场仪式对于凝聚军心、确立秩序的重要性。五位狼主——鲁格、库汗、加尔森、扎罗(以其全息影像形式)、凯撒——分列两侧,如同拱卫帝星的凶煞。
仪式由新任狼主,“战略家”凯撒主持。他走到台前,面甲后的目光扫过下方寂静无声的军人方阵,用他那特有的、冷静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宣布:
“以神圣叙拉古帝国皇帝德克萨斯陛下,及帝国元帅拉普兰德殿下之名,依据帝国新颁布之《军功授勋与贵族敕令》,今日,于此胜利广场,论功行赏,以彰忠勇,以励来者!”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帝国军功勋章,依功绩大小,分五等!”凯撒的声音陡然拔高,“最高等,宝石狼首勋章,授予在决定性战役中发挥关键作用、扭转战局,或阵斩敌国元首、统帅之功勋卓着者!”
随着他的宣布,第一批被点到名字的军官和士兵(数量极少,无一不是在各场大战中创造了传奇战绩的猛士或智将)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高台。德克萨斯亲自起身,将一枚枚镶嵌着巨大璀璨宝石、中心雕刻着狰狞狼首的沉重勋章,佩戴在他们的胸前。那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帝国的最高认可。获得此勋章者,无不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第二等,金质狼首勋章,授予在重大战役中指挥若定、攻坚克难,或俘获、击毙敌军重要将领之功勋者!”
“第三等,银质狼首勋章,授予在战役中表现英勇、完成艰巨任务,或取得突出战果之功勋者!”
“第四等,铜质狼首勋章,授予在战斗中表现卓越、负伤不退,或长期服役、功绩累积之忠诚者!”
“第五等,铁质狼首勋章,授予所有为帝国征战、并存活至今的将士,以表彰其奉献与勇气!”
一批又一批的军人依次上台,从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或狼主们手中接过代表他们荣誉的勋章。金、银、铜、铁材质的狼首徽章在阳光下闪烁,与台下无数灰色的军装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象征着帝国武力与秩序的宏大画卷。每一次授勋,都伴随着台下相应方阵压抑不住的、自豪的低吼与雷鸣般的掌声。
授勋仪式不仅仅是荣誉的颁发,更是凯撒口中那《军功授勋与贵族敕令》的公开宣示。在仪式进行到高潮时,凯撒再次上前,宣布了另一项足以影响帝国未来社会结构的重大决策:
“为酬功臣,固国本,帝国决定,于原有之家族世袭贵族体系外,另设军事贵族制度!”
台下瞬间一片寂静,所有军人都屏住了呼吸。
“凡获得金质狼首勋章及以上者,自动晋升为帝国军事贵族!”凯撒的声音清晰地阐述着规则,“军事贵族,享有相应的俸禄、土地赏赐(主要在新占领区)、司法特权及社会地位。其家族可享有特殊教育及晋升通道。”
丰厚的待遇让台下无数人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但凯撒接下来的话,则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一些人关于建立新世袭家族的幻想,却又让更多人看到了上升的希望。
“然,帝国之贵族,非为尸位素餐者设!军事贵族之爵位,仅可世袭一代!即,仅限于获得者本人及其直系子嗣(通常指长子或指定继承人)。若其后代无新的重大军功或对帝国之卓越贡献,则将自动降为平民或根据其功绩重新核定身份!”
此举意在激励后代继续为帝国效命,防止出现新的、可能尾大不掉的世袭权贵阶层,确保帝国的军事贵族始终保持活力与对狼吻堡的绝对依赖。
“此外,所有军事贵族,特赐予贵族标志性姓氏——‘冯’(von)!”凯撒继续宣布,这个词汇带着某种古老而尊贵的意味,源自某些被征服文化的贵族传统,如今被帝国采纳并赋予了新的意义,“此姓氏,须加于原有姓氏与名字之间!”
他举了一个例子:“譬如,原近卫军第三军团‘钢铁之牙’师团长,古德里安·马琳佐,因在突破莱塔尼亚‘翡翠塔’战役中功勋卓着,获授金质狼首勋章,晋升军事贵族。其全名自此更改为——古德里安·冯·马琳佐!”
台下,刚刚被授予了金质勋章、站在前排的一位面容刚毅的将军,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脸上涌现出无比的激动与荣耀,他挺直胸膛,右手重重捶胸,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帝国军礼!
“冯”这个镶嵌在名字中的符号,成为了区分新旧贵族、标志军功新贵身份的最直观体现。它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束缚,将获得者的家族与帝国的军事体系牢牢绑定。
这场盛大的授勋与册封,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当最后一名获得铁质勋章的士兵走下高台,整个“胜利广场”上,已然形成了一个以军功为核心、等级森严却又(理论上)向所有有能力者开放的新特权阶层。帝国的武力,不仅用于对外征服,也开始向内渗透,重塑着社会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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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叙拉古帝国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进行了极致的武力炫耀与内部整合后,似乎终于进入了某种“安静”期。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停止了,边境不再有军团级的调动,取而代之的是内部建设的喧嚣、行政体系的调整以及对新占领区的消化。
然而,这种“安静”,并未能给泰拉大陆上剩余的国家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一块不断增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统治者的心头。
大炎国,玉京:
皇城深处的议事厅内,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帝国的授勋仪式与军事贵族制度的具体细节,已通过秘密渠道摆在了炎国重臣的案头。
“论功行赏,提振士气,理所应当。但这‘仅世袭一代’……好手段!”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德克萨斯这是既要激励鹰犬,又防着鹰犬坐大,其掌控欲与心机,深不可测。”
“还有那‘冯’姓,看似荣誉,实为标记与绑定。帝国这是要将所有能战之士,都牢牢拴在它的战车上。”另一位将军沉声道,“我们必须加快新军编练,尤其是对源石技艺防御工事的研究!帝国下一次兵锋所向,极有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唇亡齿寒,乌萨斯覆灭后,疆域辽阔、文化迥异且拥有一定实力的大炎,很可能已成为帝国名单上的下一个潜在目标。这种“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压抑。
卡西米尔,商业都市“金盾城”:
商业联合会总部的密室中,烟雾缭绕。巨头们不再争论是否抵抗,而是围绕着如何“合作”才能最大化保全利益。
“军事贵族……土地赏赐在新占领区……这意味着帝国需要大量的资金和物资来维持这套体系运转。”一位理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是我们机会!我们可以提供贷款、物资、甚至……帮助它们管理新领地的经济。”
“但要小心,与虎谋皮!”另一人警告,“帝国的‘安静’只是暂时的,它们的需求是个无底洞。我们必须确保在交易中,不会反过来被它们控制命脉。”
“还有那些‘冯’姓贵族,他们需要彰显身份,需要奢侈品,这同样是市场……”卡西米尔人试图在帝国的阴影下,找到一丝生存乃至牟利的缝隙,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雷姆必拓,深铁矿洞指挥部:
矮人工程师和部落首领们看着关于帝国新式外骨骼和“不朽近卫”的报告,沉默良久。
“他们的‘安静’,是在消化吸收。消化乌萨斯的钢铁,莱塔尼亚的魔法,哥伦比亚的科技……”一位满脸油污的老工程师闷声道,“等它们消化完了,下一次动起来,会比之前更可怕。”
“我们的矿洞还能挖多深?我们的熔炉,还能不能造出抵挡它们炮火的装甲?”另一个声音问道,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加固!所有矿洞入口都要用最好的合金加固!启动所有的自动防御弩炮!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帝国要求‘接管’我们的矿脉,我们是战,还是……”投降二字,无人说出口,却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萨尔贡及其他零星势力:
使者们穿梭更加频繁,但气氛更加悲观。帝国的“安静”像是一张不断收紧的网,留给它们辗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联合的呼声虽然更高,但在帝国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内部各自为政的情况下,有效的联盟依然遥不可及。它们只能惊恐地注视着北方那个巨兽,在“安静”中不断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有序,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命运。
神圣叙拉古帝国的“安静”,并非和平,而是一种更具压迫性的统治形式的前奏。它像一头饱食后假寐的凶兽,舔舐着爪牙,消化着猎物,其冰冷的瞳孔依旧半睁,审视着这个世界,随时准备着下一次,或许将是最终章的猎杀。泰拉大陆的其余部分,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中,煎熬地等待着未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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