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阁地下石室,灯火如豆。汪小野盘膝坐在简陋的蒲团上,双目微阖,呼吸细长。七日新生已过两日,他依旧虚弱得如同初生婴孩,举手投足都牵扯着经脉针扎般的刺痛。气血两亏,魂魄受损,非药石能速愈。木先生的汤药与金针,只能勉强维系生机,修复之路漫长而艰难。
然而,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丹田深处,那被星辉石白光包裹的幽蓝气旋缓缓旋转,不再狂暴,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脑海中,系统的界面依旧黯淡,但与之前死寂不同,他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与那幽蓝气旋相连的“通道”,仿佛枯井底部渗出的涓涓细流。星辉石的力量,似乎成为了系统与“星陨”能量之间的一道脆弱桥梁。
“无法调用,却能…感知。”汪小野沉浸在内视中,尝试以意念触碰那丝联系。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光影,仿佛窥见了星辰生灭、宇宙冰寒的恐怖景象,吓得他立刻切断联系,冷汗涔涔。
“不可操之过急。”老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独眼如鹰,时刻关注着汪小野的状态,“‘星陨’之力源自天外,非此界规则所能容。强行沟通,必遭反噬。需以神念为引,徐徐图之,如履薄冰。”
汪小野缓缓睁眼,拭去额角冷汗:“棺老,这‘观星阁’,当年究竟是何所在?”他注意到石壁上有许多模糊的壁画与刻痕,虽残破,却透着一股古老玄奥的气息。
老棺走到一面相对完整的壁画前,指尖拂过斑驳的刻痕,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敬畏:“‘观星阁’,并非寻常楼阁。乃前朝‘司天监’遗脉所建,用以观测星象,推演历法,探寻天地至理。初代阁主乃不世出的奇才,曾着《星衍经》,欲穷究星辰运转之妙,宇宙能量之本。可惜…后来天下大乱,传承断绝,阁毁人亡,只余下这些残垣断壁和…地脉中残留的一丝微薄星力。”
“星力?”汪小野心中一动,再次闭目,这次不再内视丹田,而是将微弱的意念散出体外,尝试感知这石室、这片废墟。起初一片混沌,只有泥土岩石的厚重与死寂。但当他心神彻底沉静下来,摒除杂念时,渐渐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浩渺的波动,如同夜空中遥远的星辰投下的微光,虽黯淡,却亘古长存。
是了!这“观星阁”遗址,历经岁月,竟还残留着一丝与星辰相关的能量场!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性质却与他体内的“星陨”之力隐隐同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不再试图去“控制”或“沟通”丹田那狂暴的能量,而是尝试引导这石室中残存的、温和的星辰波动,如同溪流般,缓缓洗涤、浸润自己的经脉与魂魄。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效果微乎其微,但却异常平和,没有丝毫排斥与痛苦。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日落月升,星辉透过石窗缝隙,洒在汪小野身上。他心神空明,物我两忘,仿佛与这残破的古阁、与夜空中的星辰建立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体内那因过度透支和能量冲击造成的暗伤,在这温和的星辰之力浸润下,竟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愈合迹象。更重要的是,他对体内那团幽蓝气旋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了一分,虽然依旧无法调动,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充满隔阂与恐惧。
老棺在一旁静静守护,独眼中异彩连连。他看得出,汪小野找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调养之路,这条路,似乎更契合“星陨”之力的本质。
第三日黎明,第一缕天光射入石室。
汪小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眸中虽依旧带着疲惫,却多了一份此前未有的深邃与平静。两日的“观星悟道”,虽未增加半分力气,却让他的精神与感知发生了蜕变。他感觉自己的意念更加凝聚,对能量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
“看来,你有所得。”老棺缓缓道。
汪小野点头,目光扫过壁上的星图刻痕:“此地残留的星辰意念,与‘星陨’同源,温和滋养,胜过猛药。或许…化解‘星陨’之力的关键,不在对抗,而在…理解与融合。”
“融合?”老棺独眼精光一闪,“谈何容易!古往今来,试图掌控天外之力者,十死无生!”
“但墨渊先生笔记中提及,‘星陨’之力可被引导,用于火器。”汪小野道,“他虽失败身死,却指明了方向。区别在于,他是以外物引导,而我想…以自身为容器,以心神为引。”
老棺沉默片刻,叹道:“非常人,行非常事。或许,你真有一线生机。”他话锋一转,“但眼下,你仍需脚踏实地。影枭传来消息,刘香主与玄冥教的冲突升级,昨夜在码头仓库区爆发大火并,死伤惨重。耶律烈的游骑已推进到北门外十里。幽州乱局,已到临界点。”
汪小野目光一凝。外界风云变幻,他却没有时间慢慢恢复。
“棺老,我想去上面的观星台看看。”他忽然道。
老棺没有反对,搀扶着他,沿着残破的石阶,缓缓登上地面,来到那半塌的观星高台。
此时,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将整片废墟染成金色。站在高处,可见远处幽州城郭轮廓,可见群山绵延,可见天地广阔。
汪小野迎风而立,虚弱的身躯在风中微微摇晃,却站得笔直。他闭上眼,再次散开意念。这一次,不再局限于方寸之地,而是尝试融入这片天地。他“看”到了城中升腾的混乱、杀伐之气;感受到了北方传来的铁血、肃杀之意;也捕捉到了脚下这片土地中,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星辰余韵。
生死危机,乱世洪流,渺小个人,浩瀚星辰…种种感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感应到宿主精神境界提升,与高维能量源(星陨)亲和度微弱增加…】
【系统能量恢复加速…当前能量:3\/100…】
【解锁临时辅助功能:能量感知(初级)范围扩大至百丈;危险预知(模糊)…】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虽依旧微弱,却让汪小野精神大振!观星悟道,竟误打误撞,提升了精神境界,加速了系统恢复!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无疑是黑暗中的曙光!
他睁开眼,望向幽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棺老,传讯影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知道,刘香主和玄冥教下次大规模冲突的可能地点和时间。另外,查清耶律烈最倚重的后勤粮道是哪一条。”
老棺独眼微眯:“你要主动出手?”
“守是守不住的。”汪小野淡淡道,“剩下的五天,不能只用来等死。既然他们都想要我身上的秘密,想要这幽州…那我便送他们一场…更大的乱局!”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要握住那初升的朝阳。阳光穿过他苍白的手指,在掌心投下淡淡的影子。
绝境之中,他不仅要在七日内找到生路,更要…将这幽州的棋盘,彻底掀翻!
观星悟道,见的不仅是星,更是…破局之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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