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天使高达静默地悬停在远方,其存在本身就对整个空域形成了无形的威慑。
联合的实训式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破碎的陨石残骸还在无声地翻滚。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只有“赫利俄斯号”科研船泄漏气体的微弱嘶鸣,以及两台金恩引擎维持姿态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米歇尔正在尝试与科研船建立稳定的通讯连接,奥拉尔则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力天使高达和托勒密号的方向。就在这紧张的对峙时刻,一个陌生的通讯请求,直接接入了米歇尔和奥拉尔金恩的加密频道——这本身就显示了对方高超的电子战能力。
“这里是天人组织母舰,托勒密号。”一个略显年轻、带着好奇和些许警惕的女声传来,似乎是操作员克里斯蒂娜·塞拉。“重复,这里是托勒密号。未知mS单位,请表明你们的身份和意图。为何出现在此交战空域?”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讶。显然,Veda的记录中,“扎夫特”和他们的金恩属于需要观察的变量,而这次在如此偏远的空域再次遭遇,完全在计划之外。
米歇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将通讯转接到了后方基地的林凡那里。这种涉及理念和立场的对话,需要林凡亲自处理。
林凡的声音通过数据链,清晰而平稳地在频道中响起,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这里是‘扎夫特’。我们响应一艘名为‘赫利俄斯号’科研船发出的求救信号前来救援。我们的意图很明确:拯救生命,获取他们可能拥有的科研数据。倒是贵方,天人组织,你们的‘武力介入’范围,是否宽泛到了连人道主义救援行动都要监视的地步?”
他的回应不卑不亢,既阐明了己方的正当目的,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克里斯蒂娜似乎被问得一滞,随即语气变得有些强硬:“我们只针对‘战争行为’进行介入。联合的mS攻击非武装科研船,正是我等铲除的对象。倒是你们,使用未经识别的mS,频繁出现在冲突区域,很难不让人怀疑其背后的目的。”
“目的?”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却又异常清晰,“我们的目的就是生存,并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寻找秩序。我们不像贵方,手握足以碾压众生的力量,宣称要以武力根除战争。但我很想请教,用绝对的暴力去制止暴力,用无视立场差别的‘介入’去覆盖所有冲突,这样换来的‘和平’,真的是和平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更高级的恐怖?”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问题在通讯频道中沉淀。
“我们‘扎夫特’选择中立,不代表我们漠视不公。我们救援这艘船,是因为它发出了求救,而我们有能力响应。我们不像你们,只按照冰冷的‘计划’和‘判定’行事。这个世界的问题,或许并非只有‘根除战争’这一种答案。有时候,拯救一条具体的生命,守护一份微小的希望,同样有意义。”
这番话语,透过电波,清晰地传达到了托勒密号的舰桥。
克里斯蒂娜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看向坐在指挥官席位上的皇·李·诺瑞加。
皇小姐一直沉默地听着双方的对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屏幕上,那两台绿色的mS,一台正在谨慎地靠近科研船,另一台则始终保持着防御姿态。那个自称“扎夫特”团长的声音,冷静、理智,并且……带着一种与天人理念截然不同的、对“个体”的重视。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克里斯蒂娜不确定地小声说。
皇小姐没有立刻回答。她回想起Veda关于“扎夫特”的分析报告:技术路线独立,行为模式难以预测,但迄今为止,其行动都围绕着“自卫”和“有限的、有原则的介入”。他们不像三大势力那样充满扩张性,也不像纯粹的理想主义者那样天真。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逻辑。
“回复他们。”皇小姐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告知他们,天人组织注意到了他们的行动。只要不阻碍‘计划’,不主动参与战争,我方暂不会将其列为介入目标。但是,”她加重了语气,“警告他们,不要试图挑战天人的理念,也不要阻碍我们根绝战争的使命。”
克里斯蒂娜依言将皇小姐的意思转达。
频道另一端,林凡听到这个回应,心中微微一动。这比他预想的要好,至少对方承认了他们的“中立”身份,并且划下了一条相对清晰的界限。
“感谢告知。‘扎夫特’无意挑战任何人,我们只走自己的路。”林凡给出了最后的回应,“救援任务继续,祝你们……武运昌隆。”
通讯切断。
力天使高达在接收到托勒密号的指令后,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台金恩和破损的科研船,背后的GN粒子微微一亮,机体优雅地转身,化作一道绿光,返回了母舰。随后,托勒密号也悄无声息地调转方向,引擎启动,迅速消失在深邃的宇宙背景中。
压迫感骤然消失。
米歇尔和奥拉尔都松了口气。
“听到了吗,各位?”林凡的声音在“扎夫特”的内部频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我们刚刚和‘天人’进行了一次对话,而不是交火。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开始将我们视为一个需要‘对话’的存在,而不仅仅是需要‘清除’的障碍。”
首次非敌对的、理念层面的短暂交流,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未能改变天人的根本方针,却在双方之间,打开了一扇微小的、可能通往更多理解的窗户。
皇小姐对“扎夫特”及其领导者的评价,也从单纯的“观察变量”,悄然多了一丝“值得关注的不同声音”的意味。
而此刻,对“扎夫特”而言,更重要的是完成眼前的救援。米歇尔终于成功与“赫利俄斯号”建立了连接,开始实施对接救援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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