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深站在机场国际出发大厅的玻璃幕墙前,望着窗外起落的飞机,手中的登机牌已被捏得微微发皱。离叶葭音和叶曦的航班起飞还有半个小时,他的心情复杂难言。
叶葭音牵着叶曦的手走过来,今天的她穿着一身轻便的旅行装,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爸爸!”叶曦兴奋地跑过来扑进顾韫深怀里,“我们要坐大飞机了!”
顾韫深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听妈咪的话,记得每天给爸爸发照片。”
叶曦用力点头:“我会的!爸爸也要想我们哦!”
叶葭音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父子俩告别。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在机场灯光下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都准备好了?”顾韫深将儿子放下,转向叶葭音问道。
“嗯,第一站是瑞士,然后一路向南,最后到新西兰。”叶葭音点点头,“大概需要一年时间。”
一年。顾韫深在心中默默重复这个时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足够让一个人想清楚很多事。
“我会想你们的。”他轻声说。
叶葭音看着他,眼神温和:“我们也会想你。每天都会视频,不是吗?”
这是他们达成的协议:在叶葭音母子环球旅行的这一年里,他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分享旅途见闻,也让顾韫深不至于错过儿子的成长。
“对了,”叶葭音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韫深,“这个给你。”
顾韫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精致的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往后翻,是叶曦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都有叶葭音亲手写的注释。
“这是...”顾韫深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错过了曦曦的很多第一次,”叶葭音轻声说,“我想把这些补给你。”
顾韫深紧紧握着那本相册,感觉眼眶发热:“谢谢。”
广播里开始播报登机通知,叶葭音看了看时间:“我们该进去了。”
顾韫深深吸一口气,将儿子再次抱进怀里:“要照顾好妈咪,知道吗?”
叶曦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爸爸,我会想你的。你也要好好的。”
叶葭音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难分难舍的父子,心中泛起一丝不舍。但她知道,这次旅行是必要的。她需要这段时间,不是为了考验顾韫深,而是为了找回自己。
“该走了。”她轻声提醒。
顾韫深放下儿子,转向叶葭音。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一路平安。”
这个拥抱短暂而克制,却饱含深情。
叶葭音点点头,牵起儿子的手:“我们走吧。”
顾韫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通过安检,消失在人群之中。手中的相册沉甸甸的,满载着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期待。
飞机上,叶曦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着云层在脚下铺展。
“妈咪,我们会看到雪山吗?”
“会的,第一站就是阿尔卑斯山。”
“那能看到企鹅吗?”
“等到南极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叶葭音耐心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心中却思绪万千。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她知道这是正确的。过去的几年里,她先是忙于生存,后是陷入复仇的漩涡,几乎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苏婳祎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沈哲宇在监狱中服刑,叶家父母不敢再来骚扰,苏氏和音华的合并也步入正轨。是时候停下来,倾听内心的声音了。
“妈咪,”叶曦突然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和爸爸一起去旅行?”
叶葭音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因为妈咪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
“是想清楚要不要和爸爸重新在一起吗?”叶曦眨着大眼睛问。
叶葭音有些惊讶于儿子的敏锐:“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叶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想清楚了会告诉我们吗?”
“当然会。”叶葭音微笑承诺。
与此同时,顾韫深回到了空荡荡的家。没有叶葭音和叶曦的屋子显得格外冷清,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那本相册。
相册里记录着叶曦成长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第一次微笑、第一次爬行、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妈妈...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刀,提醒着他曾经错过了多少。
最后几页是最近的合照,有他们在动物园的,有在游乐园的,还有在家中的日常。照片上的叶曦笑得格外开心,而叶葭音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柔和。
手机响起,是叶葭音发来的消息:已安全抵达苏黎世,曦曦在飞机上睡得很好。
随消息附带的是一张叶曦在机场拉着小行李箱的照片,小家伙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韫深回复:那就好,注意休息。想你们。
他放下手机,继续翻看相册。在最后一页,夹着一封叶葭音手写的信。
“韫深,”信上写道,“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我知道这是必要的。过去的几年,我们都被太多外在的事情牵绊,几乎忘记了婚姻的本质是什么。我需要这段时间,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重新认识自己,也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请相信,这不是拒绝,而是为了更好地开始。如果我们要重新走到一起,我希望是基于对彼此全新的理解和接纳,而不是因为习惯或是对过去的愧疚。”
“这一年,让我们都给彼此空间。你专注于公司的发展,我专注于自我成长。每天的视频通话,会是我们感情的纽带,也是我们重新了解彼此的窗口。”
“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无论结果如何,请相信,这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照顾好自己。葭音”
顾韫深将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失落渐渐被理解取代。他明白叶葭音的选择,也尊重她的决定。真正的爱,不是束缚,而是给予对方自由成长的空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安排一下,接下来一年的工作计划要重新调整。”
既然叶葭音在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他也不能落后。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韫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他重整了顾氏集团的发展战略,拓展了海外市场,公司业绩节节攀升。
每天晚上八点,是他最期待的时刻。无论身在何处,他都会准时打开视频,与远在异国他乡的妻儿通话。
“爸爸!我们今天去了雪山!”屏幕那端的叶曦兴奋地比划着,“我堆了一个这么大的雪人!”
顾韫深笑着问:“有没有听妈咪的话?”
“当然有!”叶曦用力点头,“我还帮妈咪拿行李了呢!”
叶葭音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她的皮肤被阳光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明亮而坚定:“今天玩得很开心,曦曦表现很好。”
“你呢?”顾韫深柔声问,“你开心吗?”
叶葭音微笑着点头:“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透过视频,顾韫深能感觉到叶葭音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紧绷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女强人,而是一个放松的、享受生活的女人。这种变化让他欣慰,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一个月后,顾韫深收到了叶葭音寄来的明信片,正面是阿尔卑斯山的壮丽景色,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
“站在雪山之巅,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脚下。突然明白,过去的痛苦和挣扎,都只是为了让我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高度。”
顾韫深将明信片小心地收进相册里,与那封信放在一起。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心中充满希望。
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治愈一切。而他愿意等待,等待那个更好的自己,也等待那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窗外,夕阳西下,整座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顾韫深拿起手机,给叶葭音发了一条消息:
“看到你快乐,是我最大的幸福。无论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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