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祎站在法院门口，手中捏着刚刚领回的私人物品，一个廉价钱包和一部早已停机的手机。三个月的刑期虽然不长，但足以让她失去一切。阳光刺眼得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路人投来的目光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身上穿的还是被捕时那套衣服，如今已皱巴巴的，散发着拘留所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钱包里只有几张零钱，加起来不到一百块。她茫然地站在街头，不知该往哪里去。
苏家回不去了，沈哲宇自身难保，而她的亲生父母...想起叶母最后一次探监时那张贪婪的嘴脸，苏婳祎打了个寒颤。那个女人只关心能不能从她这里榨出最后一点钱，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顾韫深。
对，顾韫深！他曾经那么爱她，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叶葭音离婚。虽然最近他态度冷淡，但毕竟有过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她去求他，说不定他会心软收留她。
这个想法让苏婳祎重新燃起希望。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顾家宅邸的地址。
与此同时，在叶葭音新公寓的楼下，顾韫深正进行着他日复一日的“守候行动”。今天他带来的是一套限量版的天文望远镜，据说是叶曦最近表现出的新兴趣。
“他一定会喜欢的，”顾韫深对助理说，一边调整着望远镜的支架，“葭音总不能把这个也捐给孤儿院吧？”
助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设备摆好。
这时，顾韫深的手机响起，是他母亲打来的。
“韫深啊，今晚回家吃饭吗？妈妈让厨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顾韫深揉了揉眉心：“妈，我说过最近很忙。”
“忙什么？又是去叶葭音那里碰钉子？”顾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要我说，那个女人现在翅膀硬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咱们顾家又不是非她不可...”
“妈！”顾韫深打断她，“如果您打电话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挂了。”
“等等！”顾母急忙道，“我是想告诉你，苏婳祎今天出狱了。”
顾韫深愣了一下：“这么快？”
“本来就不是重罪，加上表现良好，减刑了。”顾母语气复杂，“你说她会不会来找你？”
顾韫深皱眉：“我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现在无家可归，以她那性子，说不定真会缠上你。”顾母担忧地说，“你要小心点，别再被她骗了。”
“我知道了。”顾韫深挂了电话，心情有些烦躁。
他抬头望向叶葭音公寓的窗户，那里窗帘紧闭，一如她对他紧闭的心扉。这三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来这里报到，送礼物、送关怀，却连她的一面都难得见到。
有时他能在叶曦放学时远远看儿子一眼，但那孩子对他的态度和叶葭音如出一辙，礼貌而疏离。
“顾先生，”叶曦曾这样对他说，“妈咪说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
那句话像一把刀插进顾韫深心里。在儿子眼中，他竟然只是个“陌生人”。
“老板，”助理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好像有客人来了。”
顾韫深转头，看见叶葭音的助理领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向公寓大门。那男人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律师。
“那是张律师，”顾韫深认出来人，“苏家的法律顾问。”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张律师这个时候来找叶葭音，是为了什么事？
公寓内，叶葭音正与张律师交谈。
“这是沈哲宇案件的全部资料，”张律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警方在他的公寓里找到了大量证据，证明他不仅挪用了苏氏的资金，还涉及非法集资、洗钱等多项罪名。”
叶葭音快速浏览着文件，眉头紧锁：“这些证据足够判他多少年？”
“如果所有罪名成立，至少十五年。”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另外，关于苏婳祎小姐...”
“她怎么了？”
“她今天刑满释放了。”张律师说，“根据监狱方面的消息，她出狱后没有亲人来接，也没有固定住所。”
叶葭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与我们无关。”
张律师点点头，又取出另一份文件：“还有一件事，叶家父母，也就是您的养父母，他们参与了沈哲宇的非法集资项目，投入了全部积蓄。现在项目爆雷，他们血本无归，据说还欠了不少外债。”
叶葭音冷笑一声：“贪婪终有代价。”
“他们可能会来找您求助。”
“那就让他们来。”叶葭音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缝隙，正好看见楼下守候的顾韫深，“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他们宰割的养女了。”
张律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点头：“顾先生似乎很执着。”
“随他去吧。”叶葭音拉上窗帘，“只要不影响我和曦曦的生活就好。”
就在这时，叶曦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妈咪，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邮件。”
“什么邮件？”
叶曦把平板电脑递给叶葭音：“是沈哲宇发来的，他说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你，关于苏婳祎的身世。”
叶葭音皱眉看向屏幕，邮件内容很短，只说苏婳祎的身世另有隐情，要求面谈。
“要回复吗？”叶曦问。
叶葭音思考片刻，摇头：“不必了。无论苏婳祎是谁的女儿，都改变不了她已经做出的选择和我们现在的处境。”
张律师赞同地点头：“确实，这些陈年旧事已经不重要了。”
叶曦却歪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妈咪，如果苏婳祎不是叶家的亲生女儿，那她是谁的孩子呢？”
这个问题让叶葭音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平静：“无论如何，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了。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苏氏的未来和你们的生活。”
她摸摸儿子的头：“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去看外婆。”
叶曦乖巧地点头，返回房间。
张律师也起身告辞：“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法律上的需要，随时联系我。”
送走张律师后，叶葭音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她精心布置的家。这里没有顾家的奢华，却充满了温暖和自由。她是这里的主人，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
顾韫深在楼下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看见叶葭音带着叶曦走出公寓大楼。他急忙上前，脸上堆满笑容：“葭音，曦曦，你们要出门吗？”
叶葭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等候的车辆。
叶曦倒是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那台天文望远镜：“这是什么？”
顾韫深如同得到圣旨般急忙介绍：“这是最新款的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土星环和木星的大红斑。你喜欢天文吗？爸爸可以教你...”
“谢谢，但是不用了。”叶曦礼貌而疏离地说，“妈咪给我买了更好的。”
顾韫深的表情僵在脸上。
叶葭音打开车门，对儿子说：“曦曦，上车。”
就在叶曦准备上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韫深！”
三人同时转头，看见苏婳祎站在街角，面色苍白，衣衫褴褛，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
顾韫深皱眉：“你怎么来了？”
苏婳祎快步走过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韫深，我无处可去了...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感情上，帮帮我...”
叶葭音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顾韫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苏婳祎拉开距离：“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应该去找你的家人。”
“他们不要我了！”苏婳祎哭诉道，“我亲生父母只想要我的钱，养父母把我赶出家门...韫深，我现在只有你了...”
叶曦抬头看着母亲，小声问：“妈咪，要帮忙吗？”
叶葭音摇头，对司机说：“开车。”
顾韫深见状急忙上前：“葭音，等等！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了！”
叶葭音终于正眼看他，眼神冰冷：“顾先生，你和她有没有关系，与我何干？”
说完，她关上车门，车辆缓缓驶离路边，留下顾韫深和苏婳祎站在原地。
苏婳祎抓住顾韫深的衣袖：“韫深，求你了...”
顾韫深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厌恶：“苏婳祎，收起你那套把戏吧。我不是以前的顾韫深了，不会再被你欺骗。”
他转身对助理说：“给她一些钱，让她离开。”
助理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递给苏婳祎。
苏婳祎看着那几张钞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绝望：“顾韫深，你就这么狠心？当初是谁说会爱我一辈子的？”
“当初是我瞎了眼。”顾韫深冷冷地说，“请你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的家人面前。”
苏婳祎止住笑声，眼神逐渐变得怨毒：“好，很好...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对我...顾韫深，叶葭音，你们会后悔的！”
她抓过助理手中的钱，转身踉跄着离去，背影消失在街角。
顾韫深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叶葭音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无力感。追回妻儿的道路，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漫长。
助理小声问：“老板，望远镜怎么办？”
顾韫深看着那台昂贵的设备，苦笑一声：“捐给附近的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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