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深在晨光中醒来，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迷茫地环顾四周。酒店房间的布置陌生又熟悉，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床单的另一侧平整如初，只有沙发上有一条叠放整齐的毛毯，暗示着曾有人在此过夜。
葭音？他试探着呼唤，回应他的只有空调的轻微嗡鸣。
顾韫深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向浴室。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脸庞，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昨晚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叶葭音担忧的眼神，她冰凉的手抚过他发烫的额头，黑暗中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还有那些他从未说出口的忏悔与告白。
该死。他低声咒骂，既是对自己昨晚的失态，也是对叶葭音的不告而别。
他走出浴室，在房间里搜寻着任何她留下的痕迹。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开过的矿泉水和几粒解酒药，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
醒了记得吃药。我走了，勿寻。,叶
简洁的字迹，连落款都省去了。顾韫深拿起那张便签，指尖微微发抖。这就是他们之间现在的距离，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他拨通叶葭音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不甘心地连续拨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顾韫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开始穿戴整理。在系领带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这不是宿醉的反应，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不安。
离开酒店时，前台工作人员礼貌地递给他一个纸袋：顾先生，这是与您同行的女士嘱咐转交给您的。
顾韫深接过纸袋，里面是他昨晚落在宴会厅的外套，已经被细心熨烫过，折叠得整整齐齐。外套口袋里还放着一盒解酒药和一张新的便签：
记得吃早餐。
五个字，没有任何称呼，也没有落款。顾韫深却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仿佛要从这简短的叮嘱中读出什么隐藏的信息。
叶葭音此时已经坐在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她比平时早到了两个小时，就是为了避开早高峰，也避开可能出现的顾韫深。
叶总，您今天来得真早。助理林薇端着咖啡进来，看到她时略显惊讶。
有些文件要提前处理。叶葭音头也不抬地说，今天上午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吗？
十点与mw集团的视频会议，十一点半与供应商的午餐会谈，下午两点...
叶葭音专注地听着，手中的笔在日程本上快速记录。她试图用工作填满自己的每一分钟，不让任何杂念有可乘之机。
然而，当林薇离开办公室后，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走神了。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顾韫深脆弱的表情，他滚烫的掌心，还有那些在药物作用下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审阅手中的合同。但那些字句仿佛失去了意义，她的目光一次次飘向窗外。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韫深的来电。叶葭音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静音键。
她现在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昨晚那个意外之夜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
顾韫深回到公司时，秘书立刻迎了上来：顾总，苏婳祎小姐在会客室等您，她说有急事。
顾韫深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告诉她我没空。
她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秘书为难地说，而且她说如果您不见她，她就要去拜访老夫人。
顾韫深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母亲一直很喜欢苏婳祎，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昨晚与叶葭音共处一室，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
让她进来吧。
苏婳祎走进办公室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韫深，你还好吗？昨晚我找了你很久，后来听说你和葭音...
我们被意外锁在了一个房间，顾韫深打断她，语气冷淡，电力故障，门禁系统失灵，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苏婳祎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还担心是葭音她...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这样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顾韫深冷冷地看着她：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除非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苏婳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只是...我听说葭音最近和沈哲宇走得很近，如果被沈哲宇知道这件事，恐怕会误会。
她和谁走得近都与我们无关。顾韫深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开会。
苏婳祎不甘心地咬住下唇：韫深，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吗？
不能。顾韫深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苏小姐，请回吧。
苏婳祎离开后，顾韫深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城东的方向，那里是叶葭音分公司的所在地。
他想起昨晚叶葭音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钝痛。那个曾经视他为全世界的女人，如今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接。
秘书的内线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总，王总来了，您现在方便吗？
请他进来。
顾韫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工作状态。他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掌舵人，没有时间为私事分心。
然而，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走神了。当王总提到苏氏集团时，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当讨论到分公司时，他的思绪再次飘远。
顾总？王总疑惑地唤了他一声，您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顾韫深猛地回神：抱歉，请再重复一遍最后的部分。
会议结束后，顾韫深独自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叶葭音的号码，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昨晚的事，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犹豫片刻，他又删掉了这行字，重新输入：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这次他按下了发送键。不管叶葭音是否愿意回复，他都需要表达这份感谢。
放下手机，顾韫深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件。但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他发现自己需要反复阅读同一段文字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傍晚时分，他终于收到了叶葭音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不客气。
顾韫深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的情绪。是礼貌的疏远，还是刻意的冷漠？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他拨通内线电话：帮我查一下叶葭音最近的行踪，特别是她与沈哲宇是否有往来。
挂断电话后，顾韫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但他控制不住。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如今像一个谜一样吸引着他，也折磨着他。
而此时的叶葭音，正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望着同一片夜空。她的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韫深发来的那条短信。
转身回到室内，叶葭音关掉了手机。今晚，她需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多的工作在等着她。至于那些理不清的情感纠葛，就留给时间去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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