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降临的清晨，双胞胎姐妹站在木屋前，看着星九跃演示如何用藤条编织捕猎陷阱。阿姊裹着蒙小玉改的灰布袄，袖管下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妹妹穿着星峋的旧棉袄，裤脚短得露出脚踝，却仍努力踮脚模仿星九跃的动作。
“记住，陷阱要设在野兽的必经之路。”星九跃将带倒刺的竹片插入冻土，“这里的山猫最狡猾，会绕开有人类气息的地方。”他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春丫抱着星荞在远处观望，孩子的小脚丫蹬着鹿皮襁褓，像是迫不及待要下地。
阿姊突然蹲下身，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不规则的圆圈：“猎户大哥，这里的土腥味比别处重。”她的声音仍有些虚弱，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可能有地鼠窝。”
星九跃挑眉，弯刀剖开冻土，果然露出三枚带着霜花的野鸡蛋。妹妹欢呼一声，却被阿姊按住肩膀：“莫要出声，母禽就在附近。”她指着东南方的灌木丛，叶片上残留着新鲜的爪痕。
蒙小玉抱着木盆从溪边回来，看见这一幕，悄悄将野鸡蛋放进春丫手里：“给孩子们蒸蛋羹。”她转身走向柴房，却被妹妹拦住：“大嫂，我想学劈柴！”
“斧子很重。”蒙小玉将斧头递给她，木柄上还留着星九跃的体温。妹妹握紧斧头，却因重心不稳踉跄半步。阿姊伸手扶住她，姐妹俩额头相抵，无声地笑了。
蒙小玉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笨拙地跟着星九跃学打猎。她别过脸去，从腰间解下草绳：“先练臂力。”她将草绳系在树杈上，另一端绑着块拳头大的石头，“每天挥三百下，三个月后再碰斧头。”
妹妹吐了吐舌头，却认真地数起数来。阿姊摸着斧柄上的云纹，忽然问：“大嫂，这纹路……”
“是我们村子的标记。”蒙小玉打断她，“若是想家了，就多劈些柴，火塘烧得旺，心就暖了。”她转身离开时，听见阿姊在身后轻声说：“大嫂，你家的火塘，真的能烧走噩梦。”
正午时分，星九跃带着双胞胎去猎野兔。蒙小玉站在晒谷架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忽然感到腰间一紧——星峋正拽着她的围裙学站立，胖乎乎的小手攥得死紧。
“小峋真厉害！”春丫放下手里的草药，鼓掌鼓励。星峋摇摇晃晃迈出半步，却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逗得星荞在襁褓里咯咯直笑。蒙小玉刚要抱他，阿禾从林子里出来，肩头扛着捆新伐的木料：“我在西坡发现片野竹林，做房梁正好。”
“先吃饭。”蒙小玉将星峋放进春丫怀里，“春丫，把腌好的鹿肉拿出来，阿禾今天辛苦了。”她转身时，瞥见南屋窗棂上的银锁片闪了闪——那是双胞胎姐妹挂上去的，与小峋的锁片遥相呼应。
午后，众人开始扩建木屋。阿姊负责削竹篾，妹妹跟着阿禾学拉锯，蒙小玉教春丫用糯米浆混合石灰砌墙。星九跃砍倒一棵老松树，突然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建筑进度达60%，解锁‘防御工事’图纸。”
“当家的，歇歇吧。”蒙小玉递来一碗野山楂茶，“孩子们该醒了。”星九跃接过碗，看见碗底沉着两颗去壳的松子——这是蒙小玉独有的奖励方式，成婚七年来从未变过。
暮色四合时，双胞胎姐妹带着三只野兔归来。妹妹的灰布裤腿沾满泥浆，却兴奋地举着猎物：“大嫂快看！阿姊用石子打中的！”阿姊的指尖渗着血珠，却只是笑着摇头：“是猎户大哥教得好。”
蒙小玉接过野兔，突然发现阿姊的袖口沾着星九跃的草编手环。她不动声色地将野兔递给春丫，转身进了柴房。星九跃跟进来，看见她正用匕首削着竹片：“怎么了？”
“没什么。”蒙小玉将削好的竹片递给他，“给小峋做个木马，他该学走路了。”她说话时，匕首尖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明日起，让双胞胎轮流守夜。”
星九跃握住她的手腕：“你怀疑她们？”
“我只是不想再经历失去。”蒙小玉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他的虎口，“她们的玉佩内侧，刻着‘长庚’。”
星九跃猛地松手，弯刀“当啷”掉在地上。蒙小玉弯腰捡起刀，刀柄上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我问过春丫，她说这是你小时候的名字。”
“这不可能。”星九跃声音发颤，“除了你，没人知道……”
“我知道。”蒙小玉将刀插入刀鞘，“所以我才让她们守夜。”她转身走出柴房，留下星九跃在月光下呆立。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混着双胞胎姐妹的低语，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月后，雪停了。星峋摇摇晃晃地走到火塘边，将野山楂放进蒙小玉手里：“娘，甜。”星荞也扶着墙迈出第一步，春丫在旁边抹眼泪：“小荞会走了！”
双胞胎姐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阿姊的手悄悄覆上腹部——那里有个三个月大的胎儿，是星九跃的骨肉。妹妹注意到她的动作，轻轻握住她的手：“阿姊，我们会没事的。”
蒙小玉抬头看向窗外，暮色中的山峦像巨兽潜伏。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片，突然听见星九跃在身后说：“明天开始教她们射箭。”
“好。”蒙小玉转身抱住扑过来的星峋，孩子的体温透过粗布传来，暖得她眼眶发酸。她知道，这个冬天格外漫长，但只要怀里的孩子还在成长，深山里的春天就永远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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