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落在那柄从三圣庙带回的玉如意上,温润的玉质泛着柔光,“受命于天”四个字在光下清晰可辨。雨柔坐在坤宁宫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拂过如意柄上的“岳”字,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这如意,我小时候见过。”她抬眼看向皇后,“那时先皇还在,常拿它逗秦将军玩,说‘等你长大了,就用这如意替朕镇守江山’。”
皇后接过玉如意,指腹摩挲着磨损的边缘,轻叹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先皇总说,秦岳这孩子有股韧劲,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她忽然话锋一转,“你说,二皇子偷这如意,是想做什么?”
“无非是想伪造‘天意’。”雨柔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传国之宝在手,再散布些‘先皇托梦’的流言,总能蛊惑些不明真相的人。”
正说着,秦岳带着沈清寒走进来,两人身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刑部过来。“娘娘,”秦岳递上一份供词,“昨夜那黑影招了,是二皇子雇佣的盗墓贼,说这如意是从先皇陵寝的侧室挖出来的,还说……”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二皇子原本计划在今日早朝,让这盗墓贼假扮‘天选之人’,捧着如意闯殿,逼陛下立他为储。”
沈清寒补充道:“我们还在盗墓贼的住处搜出了伪造的圣旨,上面盖着假的玉玺印,字迹模仿得倒是有几分像。”
皇后将玉如意放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太子年纪虽小,但聪慧懂事,难道就比不上他?”
“在野心面前,亲情算什么?”雨柔淡淡道,“二皇子怕是早就忘了,当年先皇最疼的就是他,出征前还把这玉如意暂借给你把玩,说‘等你凯旋,就把如意正式赏你’。”
秦岳点头:“我也记得这事。那年二皇子才十二岁,抱着如意在御花园跑了一整天,说要像先皇一样‘受命于天’。没想到……”
“没想到人心会变。”皇后接过话,眼中闪过失望,“罢了,人各有命。这如意既然是先皇的物件,就送去太庙供奉吧,也算是了却一桩旧事。”
沈清寒忽然指着如意底部:“娘娘,您看这里!”
众人凑近一看,如意底部竟刻着个极小的“婉”字,刻痕极浅,像是用指甲偷偷划上去的。
“这是……”皇后愣住了,随即眼眶泛红,“这是先皇后的小名!当年先皇后最喜欢这如意,总说上面的云纹像她家乡的云,没想到……”
雨柔忽然想起宫中的旧闻,先皇后是江南女子,与先皇情深意笃,可惜早逝,先皇为了纪念她,才将这如意放进陵寝陪伴。二皇子此举,不仅是谋逆,更是对先皇与先皇后的亵渎。
“二皇子连先皇后的念想都敢动,真是丧心病狂。”秦岳的声音冷了几分,“看来天牢里的日子,得让他‘好好反省’了。”
午时,太庙的钟声敲响,玉如意被装进锦盒,由秦岳亲自护送前往太庙。雨柔站在宫门口目送,看着锦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忽然觉得这如意像个见证者——见证了先皇的慈爱,先皇后的温柔,二皇子的初心与堕落,还有这宫墙里兜兜转转的恩怨。
沈清寒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朵刚摘的槐花:“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雨柔接过槐花,别在发间:“你说得对。旧的故事该落幕了,新的故事……才刚开始。”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太子带着几位小郡主在御花园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线轴在太子手里转得飞快,像在追逐天上的云。雨柔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忽然想起先皇曾说的“江山代有才人出”,或许,属于太子的时代,正在悄然开启。
而她,只需要站在身后,护着这份安稳,看着新的故事,在槐花香里,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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