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集市比想象中热闹。秦岳牵着淑妃的手挤过人群,竹篮在臂弯里晃悠,里面装着刚买的桃木坯子,还带着新鲜的树汁。阳光透过摊贩的布幡洒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混着叫卖声、铜铃声,像一锅沸腾的市井烟火。
“糖画!甜糯的糖画!”小贩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间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龙,引得孩子们围着拍手。淑妃停下脚步,看着那晶莹的糖丝在阳光下泛着光,忽然想起三皇子信里画的“举剑小人”,忍不住笑:“给三皇子买个剑形的吧?”
秦岳立刻掏钱,小贩手起勺落,一柄糖剑就递了过来,剑穗还用红丝缠着。“将军夫人好眼光!这糖剑寓意‘金榜题名,剑指乾坤’!”
淑妃脸颊微红,接过糖剑用纸包好,塞进秦岳的竹篮:“就你嘴甜。”转身却看见秦岳正盯着个卖桃木饰品的摊子,摊主正用刻刀削着个小小的虎头,刀法娴熟。
“老丈,”秦岳蹲下身,拿起块桃木坯子比划,“您看这块料,做把小剑够不够?”
老摊主眯眼瞅了瞅,又摸了摸木料的纹理:“这是后山的老桃木,结实!给娃娃做剑正好,辟邪!”他递过一把小巧的刻刀,“要帮忙不?看你是外乡人,手法生。”
秦岳笑了笑,没接刻刀:“我自己来,显得有诚意。”他拿起刻刀,指尖在木料上轻轻划了道痕,动作虽慢,却稳得很——那是常年握枪练出的准头,此刻用在刻木上,竟也有模有样。
淑妃在旁边看着,见他额角渗出细汗,就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周围的摊贩见了,都笑着打趣:“这小两口,真恩爱!”
秦岳的耳根微红,手里的刻刀却没停,剑鞘的轮廓渐渐清晰,还刻了几朵小小的槐花——是学着淑妃荷包上的花样。“等刻好了,再镶点铜片,像真剑一样。”
买完桃木,两人又去买红糖。杂货铺的老板娘是个胖婶,见淑妃眉清目秀,就拉着她唠嗑:“姑娘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吧?我这红糖是自家熬的,给娃娃做辅食最香,给男人补身子也强!”她说着,往竹篮里多塞了块,“送你们的,尝尝!”
淑妃谢过胖婶,走出铺子时,秦岳正对着个卖酒的摊子出神。酒旗上写着“槐花酿”三个字,坛口飘出的酒香混着槐花的甜,勾得人心里发馋。
“买点?”淑妃凑过去闻了闻,“看着不错,回去配槐花包正好。”
酒坊老板是个白胡子老头,掀开酒坛的盖子,清亮的酒液里浮着几朵干槐花:“这是去年的陈酿,用槐花蜜封的坛,甜丝丝的,后劲却足,姑娘家也能喝。”
秦岳买了两坛,老板还送了两个青瓷酒杯,杯底刻着缠枝莲,与淑妃的旧物有几分像。“这杯子配酒,才叫雅致。”
往回走时,竹篮已经沉甸甸的。秦岳不让淑妃提,自己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她,穿过热闹的集市。路过布庄时,淑妃看见块水绿色的料子,上面绣着暗纹的桃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喜欢?”秦岳停下脚步,“进去买。”
淑妃摇摇头:“不用,去年的衣裳还能穿。”她拉着他往前走,“快些回去吧,青禾该等急了。”
回到别院时,青禾果然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慌忙接过竹篮:“可算回来了!我把槐花揉进面里了,就等红糖呢!”
秦岳把桃木坯子拿到院里的石桌上,继续刻剑。淑妃坐在旁边的竹椅上,剥着刚买的莲子,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她手上,像撒了把碎金。
“你说,”淑妃忽然开口,“等三皇子来,见了这把桃木剑,会不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肯定会,”秦岳刻着剑穗,“说不定还会缠着要学刻木,到时候我就把这刻刀传给他。”
槐花落了又开,沾在秦岳的发间,落在淑妃的莲子盆里。青禾在灶房忙碌的声音,刻刀划过木料的轻响,还有远处隐约的蝉鸣,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曲子。
秦岳把刻好的桃木剑举起来,对着阳光看——剑鞘上的槐花栩栩如生,剑柄缠着红绳,和他给三皇子的那把“破风剑”剑谱上画的,几乎一模一样。“成了。”
淑妃接过剑,放在掌心掂了掂,不重,却沉甸甸的,像装着整个江南的春天。她忽然想起雨柔信里的话:“宫里的牡丹开了,皇后说,等你们回来,就去御花园比剑。”
“比剑?”秦岳挑眉,“我可舍不得让她输。”
淑妃笑着捶了他一下,却把桃木剑小心地放进锦盒里,旁边摆着那两坛槐花酿。“等回去时,带着这个,带着酒,再带着你刻的平安牌。”
暮色渐浓时,槐花香混着酒香漫了满院。秦岳在灶房帮青禾蒸槐花包,淑妃坐在廊下,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给三皇子的荷包绣上最后一针——针脚处,还藏了朵小小的桃花,像个只有他们懂的秘密。
而京城的御花园里,雨柔正把江南寄来的槐花干收进罐子里,皇后在旁边教三皇子写“剑”字,小殿下的墨汁沾了满手,却写得格外认真。远处的宫墙上,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等一场跨越千里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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