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喧嚣还未完全散去，陆川正靠在吧台边，指尖捏着半杯泛着气泡的浅蓝色饮料，目光无意间扫过入口处，恰好看到莫特的身影。
他穿着有些破损的作战服，肩头还缠着包扎的绷带，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吧台，整个人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陆川迈步走了过去：“回来了，任务还顺利吗？”
莫特听到声音，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却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酒开口：“给我来杯烈酒。”
酒保看了他一眼，没多问，转身从酒架顶层取下一个酒瓶。
“看来运气不好。”陆川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转身靠在吧台，刚要端起自己的饮料抿一口，就听到莫特突然开口。
“我失去了两个队友，剩下三个……全部重伤。”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陆川端着饮料的动作顿住。
“抱歉。”陆川轻声说道，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只能用最简单的两个字，传递一点理解。
“不，没事。”莫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太弱了，也怪我轻敌了，如果我早点发现不对劲，早点发救援信号的话……”说着，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包扎的绷带都绷得更紧，渗出一点淡淡的血痕。
这时，酒保正好将那杯烈酒送到莫特面前，莫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酒杯，仰头将整杯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让他皱一下眉。（仿生人和人类不同的只有生育和排泄）
陆川刚想再开口安慰莫特两句，一阵脚步声就从旁边传来，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深灰色指挥官制服的年轻人正在走近。
“你好。”年轻人先停下脚步，对着陆川伸出手，“我是疾风小队的指挥官，徐风。”
“你好，奔狼小队指挥官，陆川。”陆川伸手与他相握。
徐风随即转身，在莫特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莫特看到他，嘴唇嗫嚅着，声音带着沙哑：“指挥官……我……”后面的话像被卡在喉咙里，愧疚让他不敢直视徐风的眼睛——这次任务的失误，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徐风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莫特的肩膀，随后才转向酒保：“也给我来一杯烈酒，和他一样的。”
酒保应了一声，很快将一杯琥珀色的酒推到徐风面前，陆川看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需要单独聊聊，便识趣地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雷鸟他们所在的沙发区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雷鸟正举着饮料罐朝他挥手，零七靠在沙发上把玩着弹壳，苍冥则笑着朝他招手。
………………
A级生活区的酒吧，冰蓝色壁灯将光线割得零碎，金属吧台泛着冷硬光泽，与零号一身白作战服的清冷感相得益彰。
她坐在吧台前，面前是杯蓝色气泡水，细密气泡缓缓上浮破裂，她盯着酒杯，静静发呆。
“哟～零小姐回来了。”轻佻声音传来，一个身着黑色立领制服的男人走到她身旁坐下。
他银发如瀑，制服上的银色徽章与肩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黑色皮手套包裹的手指随意搭在吧台上，嘴角微扬时，还会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零号侧眼淡淡瞥了他一下，目光很快落回气泡水上，没作任何回应。
“这次的对手怎么样？”怒影毫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打趣道，“有撑过十分钟吗？”
“弱。”零号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呵呵……”怒影低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那些老家伙就是这样，总是给我们安排些无聊的敌人，每次出门两三下就解决了，连热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着，不等零号反应，就伸手拿过她面前的蓝色气泡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动作自然得仿佛两人早已熟络，“只能说，那些小队实在太弱。”
零号抬眼看向他，淡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依旧没接话，只是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漏洞百出的玩具。
“呵呵，还是一样不爱说话啊。”怒影放下杯子，目光落在零号的侧脸上，笑容里多了几分刻意的暧昧，“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比基地里那些吵吵闹闹的仿生人有趣多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泛黄卷边的旧书，封面是粗糙的牛皮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红色油墨写着《俺的粪斗》。
“对了，要不要看看我新找到的书？都是旧时代的印刷本，基地里很难见到，可珍贵了。”
“怒影，别装了。”
零号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利刃。
怒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刻意扬起的嘴角还维持着弧度，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
“我有点累了。”零号没再看他，起身整理了一下作战服的衣角，转身就朝着走廊走去。
怒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那副伪装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张毫无感情的冷脸。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空杯子，杯壁倒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样，他盯着倒影，嘴角生硬地向上扯了扯，试图重新做出刚才那种“轻松的笑容”，可面部肌肉的牵动格外不自然，像个初学表情控制的机器人。
几秒钟后，他放弃了这种尝试，脸上重新恢复成一片冰冷。突然，他手指猛地收紧，“咔嚓”一声脆响，那只刚才还完好的玻璃杯被他捏碎。
………………
车间里弥漫着金属与冷却液混合的味道，陆川戴着黑色手套正精准调试着核心接口，三天假期，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车间。
突然，手腕上的手环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屏幕瞬间亮起，弹出雷蒙发来的紧急信息。陆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摘下手套，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沿海哨站再次监测到上次深海巨兽的踪迹，此次巨兽活动轨迹更靠近内陆，之前疾风小队受到重创，现在只有奔狼小队具有与该巨兽交战的经验，此次任务还是委托给你们，作战装备已调配完毕，你们将驾驶巨人号，另有三艘武装潜艇从水下支援，详细战术稍后同步。”
陆川皱了皱眉，点开奔狼小队的群聊：
“来活了。”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有了动静。雷鸟秒回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
陆川收起手环，重新拿起核心，距离完工还差最后一点了，随后他将核心装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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