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身体的过程,缓慢得像是从深海浮上海面。
最先被感知到的,是沉重的、无处不在的疲惫。仿佛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被拆开又重新组装过,酸软无力。紧接着,是陌生的重量和热度——一只巨大的、布满肌肉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一个滚烫的怀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属于雄性生物的荷尔蒙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麝香的体味。
靡思的眼睫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坚实的、覆盖着黑色网格状衣物的宽阔胸膛。那胸肌的轮廓清晰分明,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轻微起伏。她顺着那结实的胸膛向上看,看到了一张在睡梦中卸下了所有防备与暴戾的脸。celtic标志性的四瓣颚状嘴微微张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几根粗长的脏辫垂落在她的枕边。
昨夜的记忆,如同被洪水冲刷过的零散碎片,开始在脑海中拼接。
那颗甜腻得有些过头的红色果实……身体内部燃起的、无法抑制的燥热……在失控的欲望驱使下,自己主动的贴近与索求……
原来是误食了错误的果子。
靡思冷静地得出了结论。身体虽然疲惫,但并没有太多排斥的反应。坦白说,除了最初的艰难,后面的过程……还算不错。她甚至能回想起celtic在情事中那种笨拙而又意外温柔的姿态。
就在她冷静地进行“事后复盘”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床边的……阴影。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头从celtic的胸膛上移开,转向房间的另一侧。
清晨柔和的光线,透过巨大的树洞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两道巨大而沉默的身影。
他们就坐在床边的兽皮矮凳上,如同两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沉默的审判官。
左边的是chopper。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巨大的身躯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戴着生物面甲,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靡思能感觉到,那面甲之下,是一双冷静、理性的眼睛,正在一刻不停地观察、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而右边……是Scar。
他没有戴面甲。
那张布满了疤痕与荣誉印记的、狰狞而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那双曾经燃烧着血色火焰的、深陷的黄色眼瞳,此刻如同一潭死水,浑浊、空洞,看不见一丝光亮。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飘荡到了某个遥远而又冰冷的地方。
一种令人窒息的、凝固的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
靡思的动作,终究还是惊醒了身旁的男人。celtic的呼吸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咕噜声。他收紧了手臂,本能地将怀中温软的身体抱得更紧,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发顶。
“(……嗯……醒了……?)”他睡意惺忪地低语,声音沙哑而又亲昵。
然后,他似乎察觉到了房间里异样的气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床边那两尊沉默的雕像时,celtic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窘迫。但他没有松开靡思,反而下意识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和身后的兽皮毯中又塞了塞,仿佛想要将她完全藏起来。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充满戒备的低吼,那双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湿润的眼睛,此刻正充满敌意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兄弟。
Scar对他的敌意毫无反应。他依旧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chopper则缓缓地站起身。他那庞大的身躯,将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都遮住了一大半,让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早上好。”
一道平静的、清晰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沙哑的女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celtic充满保护欲和窘迫的,chopper冷静审视的,以及Scar那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的、空洞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那个从兽皮毯中探出头的、小小的身影上。
靡思靠在celtic的臂弯里,用兽皮毯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因为情事而显得格外娇艳、却又因为疲惫而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
她看着眼前这三位风格迥异的“床边护卫”,眨了眨眼,然后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她的嘴角甚至还牵起了一丝无奈的、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现在的情况是……要开一个晨会吗?”
celtic喉咙里的威胁性咕噜声戛然而止,他抱着靡思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脸上满是年轻雄性被撞破好事后的窘迫与色厉内荏。
而一直如同石像般的Scar,那双空洞的黄色眼瞳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光。他的视线,极其缓慢地,从地面,移到了那个被celtic紧紧护在怀里的、小小的身影上。
真正打破僵局的,是chopper。
在一片死寂中,他抬起手,“咔哒”一声,解开了固定扣。那张覆盖着复杂纹路和战斗划痕的生物面甲,被他缓缓地摘了下来,露出了面甲之下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脸。
不同于Scar的威严和celtic的狂傲,chopper的面容线条简洁而坚硬,上面有几道细长的旧伤疤。他那标志性的四瓣颚状嘴紧紧闭合着,眼神锐利如刀,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就像一个最精密的仪器,正在扫描、分析着眼前混乱的“数据”。
“我们需要谈谈。所有人。”
他重复了一遍,古老的Yautja音节通过他自己的声带发出,不再经过翻译器的处理,显得更加低沉而粗粝。他的目光越过两个兄弟,直接锁定在了靡思的身上。
这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宣告。
靡思立刻就明白了。她心中那点无奈的幽默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不再依靠着celtic,而是用手肘撑着身下的兽皮褥子,试图坐直身体,将自己从这个暧昧的、被保护的姿态中剥离出来。她需要以一个平等的、独立的身份,来面对这场无法逃避的谈话。
然而,她的动作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了。
“(……别动……)”celtic的手臂如同铁箍般将她牢牢禁锢,他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同时抬起头,冲着chopper发出一声充满敌意的咆哮,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这既是警告,也是一种笨拙的所有权宣告。
chopper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他只是看着靡思,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长老会已经在讨论,如何向全氏族公布‘织网’计划的细节。战争……很快就要开始。”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celtic那充满占有欲的姿态,和靡思身上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兽皮毯。
“而现在,”他的声音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客观,“我们的小队……氏族未来的战争英雄,其中一个,和我们的军事顾问,我们赢得战争的关键,睡在了一起。”
他的话语他的话语将其中最危险、最致命的内核暴露无遗。
这不是两个雄性争夺一个雌性的风流韵事。这是一场足以动摇整个氏族军事部署、甚至可能影响战争走向的……危机。
celtic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占有欲,在“氏族存亡”这个宏大的命题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而幼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Scar,动了。
他缓缓地,从那张兽皮矮凳上站了起来。
他那超过两米半的巨大身躯,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清晨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完全遮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他的阴影之中。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张床。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枷锁,落地时却悄无声息。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极致痛苦、绝望和压抑到临界点的暴戾气息,却让空气都为之扭曲。
celtic全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到了极限!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靡思完全护在身后,双手的腕刃“唰”地一声完全弹出,摆出了最原始、最野蛮的防御姿态,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濒临绝境的嘶吼!他以为Scar要攻击他,要为了荣誉和尊严,与他进行一场血腥的决斗。
然而,Scar的目标,并不是他。
那尊移动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雕像,在床边停了下来。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戴着厚重臂铠的右手。
他的手,穿过celtic戒备的臂膀,径直……伸向了被celtic护在身后的靡思。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她的身影。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想要触碰、却又害怕会将其捏碎的、巨大的悲恸与……乞求。
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她还在这里。
确认这一切……不是一场他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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