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送了热可可和饼干，沈清歌觉得她和ZGdx基地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好像又薄了一点。她不再只是因为童谣的关系偶尔来的“外人”，更像被队员们默默接纳的“自己人”。
她去基地的次数稍微多了些，有时是应童谣邀请看训练赛，有时只是去坐坐，带些自己烤的点心或买的水果。队员们，尤其小胖，总是对她特别欢迎。
沈清歌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待在那儿。不止因为对某个人朦胧的好感，更因为她真心喜欢这种专注、热血又团结的氛围。她喜欢看他们为一个战术争得面红耳赤，喜欢看他们打出精彩操作时默契击掌，喜欢看他们就算输了比赛也能很快调整，互相打气。
她开始用画笔记录这些瞬间。
不再是之前那种藏着心事、只画某个人的侧影，而是更开阔的画面：训练室五排时整齐的背影、赛后复盘明神在白板前讲解的样子、休息时小胖搞怪逗大家的表情、老猫憨憨吃点心的满足、老K安静戴耳机听歌的静谧，还有童谣活力满满的笑脸……
她的速写本上，渐渐填满了这些生动真实的片段。
她画得很快，多是抓动态和神韵，线条流畅，充满生活气。她并没特意给谁看，只是自己记录的方式。
偶尔队员们发现她在画，会好奇凑过来看，然后发出惊叹。
“哇！清歌小姐姐你把我画得太帅了吧！”小胖看着纸上自己夸张挥手的样子嘿嘿笑。
“这个好！把我认真的气质画出来了！”童谣对她一张盯着屏幕蹙眉的速写很满意。
老猫则会憨憨指着画上的自己：“这……是我在吃曲奇吗？” 连明神看到一张他讲战术时的画，都笑着点头：“画得很传神。”
沈清歌享受这种用画笔被大家认可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而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似乎比以前更频繁地、在她没注意时，落在她和她的速写本上。
是陆思诚。
他依旧大部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训练、复盘、研究对手，话少得可怜。但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她出现在基地完全无视。
有时沈清歌正专注画着，一抬头，会刚好撞上他刚刚移开的视线。有时她和小胖他们说话，能感觉到那道清冷目光在不远处短暂停留。甚至有一次，她画完一幅画，放下笔活动手腕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斜后方的饮水机旁，手里拿着水杯，目光正落在她的画本上，看得有些出神。
当她看过去，他便立刻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接水，喝水，转身走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刚才只是偶然发呆。
但沈清歌的心脏，却会因为这种短暂的、悄悄的注视而漏跳一拍。
他是在看画？还是在看……画画的人？
她不敢细想，却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这天下午，沈清歌又来到基地。队员们正在打高强度训练赛，气氛紧张，连平时最爱说笑的小胖都紧抿着嘴，眉头拧着。
沈清歌安静坐在老位置沙发，拿出速写本，却没画。只是看着他们全力以赴的样子，感受空气里的紧绷。
训练赛似乎打得异常艰难，陆思诚的指挥声短促急切，偶尔会因失误极轻地咂下舌，透出一丝焦躁。
终于，一场鏖战结束，屏幕上跳出“失败”。
训练室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大家都沉默着，显然对结果不满意。
“我的我的，那波我没跟上。”小胖先开口，声音懊恼。 “我上路也被抓崩了。”老猫叹气。 “中路视野没做好。”童谣也检讨。
陆思诚摘下耳机，揉了揉眉心，脸色冷峻，没立刻说话。他好像在强压情绪，总结道：“配合有问题，沟通不及时，后期决策犹豫。复盘再说。”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沈清歌看着他们，心里也跟着沉。她能理解这种努力却没好结果的失落。
她默默起身，走到厨房烧了壶热水。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个小罐子——那是她之前买的优质润喉糖和清热去火的草本茶包。她泡了杯温热的草本茶，又拿了几颗润喉糖。
她端着茶杯，走到训练室门口，犹豫该不该这时打扰。
正看比赛数据的陆思诚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目光穿过屏幕，落在门口的她身上，和她手里那杯冒热气的茶。
他眼里带着询问，但没有不耐烦。
沈清歌鼓起勇气，轻轻走进去，把温热的茶杯放在他桌角，声音轻得像羽毛：“喝点热茶吧，润润嗓子。还有这个，”她把那几颗润喉糖也轻轻放下，“不舒服时可以含一颗。”
动作很轻，语气是纯粹的关心，没有过多打扰的意思。
陆思诚愣住了，他看着桌上那杯清亮的草本茶和旁边精致的润喉糖，又抬头看沈清歌。她清澈眼里盛满真诚的担忧和小心的善意。
训练室其他人都悄悄看着这边，但这次没人起哄，只是安静看着。
陆思诚紧绷冷峻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一丝。眼底深处那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躁，好像被这杯突如其来的热茶冒出的蒸汽悄悄驱散了一些。
他沉默几秒，然后伸出手，端起了茶。温度透过杯壁传来，不烫手，恰到好处的温暖。
他送到唇边，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微苦回甘的草本味蔓延开，确实舒缓了喉咙不适。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似乎清润了一点。这次的道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和郑重。
沈清歌的心一下子落回实处，泛起细密的甜。“不客气。”她轻声回，不敢再多留打扰复盘，转身快步离开训练室。
回到客厅，她的心跳依旧很快，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坐下，才缓缓收回。
这一次，不再是悄悄的、不易察觉的关注。
而是清晰的、短暂的、带着某种未明情绪的凝视。
好像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一丝细缝，透出底下深藏的、不易察觉的暖流。
沈清歌知道，她小心递出的那份关心，似乎终于真正地、轻微地触到了那个冰冷外壳下的世界。
这感觉，让她一整个下午的心情，都像被阳光照亮的湖面，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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