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夜，月亮像泡在血里的纸灯笼。我叫阿明，是殡仪馆的夜班守尸人。今晚的停尸间格外冷，冷得连墙上的电子钟都在跳雪花——明明三天前才换的电池。
吱呀——
冷藏柜的门突然自己开了道缝，一股混着福尔马林和腐土的腥气涌出来。我攥着桃木钉的手沁出冷汗，却听见缝里传来**吹笛子的声音**，调子古怪，像指甲刮过棺材板。
那声音是从3号柜飘出来的。里面躺着的是三天前溺死的女大学生，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半截**人骨磨的笛子**。法医说她肺部灌满了河泥，指甲缝里全是头发——可她溺亡的那段河，十年前就填成了工地。
别吹了......我对着柜门发抖。
笛声突然停了。柜缝里慢慢挤出一缕黑发，像水草般缠上我的脚踝。我看见一张浮肿发白的脸贴玻璃上，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向上咧着，手里的骨笛还在滴血。
帮我......找我的骨头......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疯了似的翻档案。女孩叫林晚，半个月前在忘川河工地失踪。工友说她总在半夜去工地角落吹笛子，说那里有她的东西。直到挖地基时，挖掘机铲出了一具**缺了根肋骨的白骨**。
现在想来，那截肋骨的形状，和她手里的骨笛**一模一样**。
当晚，停尸间的灯全灭了。我摸黑摸到3号柜，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一摊水渍，和一行用血写的字：
**还差三根......**
工地接连出事了。
先是挖掘机司机掉进没盖的深井，捞上来时少了**左手小指**；接着是保安在监控里看见个穿白裙的影子，第二天被发现吊死在塔吊上，脖子上缠着自己的肠子，**少了根肋骨**。
我知道下一个是我。因为昨晚我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踝多了个黑手印**——和林晚尸体脚踝上的淤青一模一样。
子时刚过，停尸间的门被撞开。林晚站在月光里，浑身滴水，手里的骨笛已经凑齐了大半，只差最后一块骨头。她的脸不再浮肿，反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笑着说：
阿明，你的**头骨**，最适合做笛塞了......
我被绑在工地的深井边，林晚蹲在我面前磨骨笛。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我的肉，可我喊不出声——嘴里被塞进了一团湿头发。
十年前，他们把我绑在这里，一块一块拆了我的骨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现在，我终于凑齐了......
骨笛凑齐的瞬间，整座工地响起了凄厉的笛声。我看见无数黑影从地基里爬出来，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白骨，跟着笛声跳舞。林晚把骨笛塞进我嘴里，冰冷的骨头贴着我的牙床：
你听，这笛声......是不是很好听？
后来，没人再见过阿明。只有殡仪馆的老员工说，每逢七月半，停尸间的3号柜总会自己打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笛声。而忘川河工地的地基里，至今埋着一具**头骨被挖空的无名男尸**。
如果你在七月半听见有人吹笛子，尤其是在水边或工地——
**快跑。**
因为那笛声里，藏着某个人**没凑齐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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