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晃了晃第一根手指，“带路费和‘环境使用费’。鉴于你们俩现在的状态和即将面临的‘小小麻烦’，这个费用……很高。需要你用一件‘有趣的小东西’来支付。”
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晓手腕上——那枚彻底黯淡、仿佛耗尽了最后力量、布满污渍和裂痕的破晓号角上！
“凯因的号角？”苏晓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
“没错。”莫瑞甘绿眼睛微眯，“这枚染血的‘破晓’，承载着一位‘守日人’最后的意志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守护’神性残留。虽然现在黯淡了，但对我来说……有点研究价值。”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苏晓看着手腕上冰冷的号角。
这是凯因托付的信物，是他穿越异界后收到的第一份信任和牺牲。
要交出去吗？
“第二，”莫瑞甘晃了晃第二根手指，指向苏晓，“你。我需要你……活着，并且保持一定的‘活力’。毕竟，一个死掉或者疯掉的‘观察样本’，价值会大打折扣。”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苏晓的身体，看到他灵魂深处那高达0.48%的污染裂痕。
“你灵魂的创伤和污染，比你这破身体麻烦一百倍。寻常药物没用。不过……”
他慢悠悠地从斗篷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用黑色软木塞封着的粗糙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一种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液体，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点在其中沉浮蠕动，散发着浓烈的硫磺、铁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灵魂焦糊味。
【侦测到：污秽魂髓萃取液（高浓度）。蕴含混乱灵魂能量及强烈侵蚀性。】
系统给出了冰冷的警告。
“这是我特制的‘安神剂’。”
莫瑞甘晃了晃瓶子，里面的暗红液体如同活物般蠕动，“每天一滴，兑水喝。能暂时压制你灵魂的‘躁动’，让你不那么快疯掉或者被污染彻底吞噬。当然，副作用嘛……会让你做点‘有趣’的梦，情绪可能也会有点‘小波动’。不过，总比立刻变成白痴或者污染怪物强，对吧？”他笑得如同恶魔。
以毒攻毒？
苏晓看着那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
但他没有选择。
灵魂的剧痛和随时可能崩溃的理智，让他别无选择。
“第三，”莫瑞甘晃了晃第三根手指，绿眼睛里的光芒变得无比深邃和……贪婪，“也是最重要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到了那个地方，并且你那‘小火苗’侥幸没熄灭……我需要它……在合适的时候，为我提供……一点点‘本源火种’的样本。不多，就一点点。”
他比划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手势。
本源火种样本！
这无异于从格里芬崩坏的本源中再挖走一块！
可能彻底断送它恢复的希望！
“不可能！”苏晓断然拒绝，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这是要它的命！”
“别激动，亲爱的顾客。”
莫瑞甘摊了摊手，“我说了，是‘如果’它侥幸没熄灭，并且‘在合适的时候’。而且，只是一点点样本，就像……剪一点点指甲。对它的恢复，影响微乎其微。我保证，取样的过程，会非常……温和。”
他的保证听起来毫无诚意。
“当然，”莫瑞甘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你也可以拒绝。那么，现在我就把这‘小火苗’和这点伴生矿一起拿走，当作我这次‘救援行动’的辛苦费。而你……”
他指了指棚子外依旧淅淅沥沥的冷雨和远处灰烬镇废墟升起的黑烟，“可以继续躺在这里，慢慢体会灵魂被撕裂、身体被冻僵的感觉，或者……等着黑石兄弟会背后那位‘雇主’派出的猎犬，循着味道找上门来。相信我，他们对一个带着‘灼魂之喉’污染源的活体样本，还有那个能炸毁净火之炉的‘召唤师’，一定非常非常感兴趣。”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晓心头。
没有莫瑞甘，格里芬必死无疑，他自己也撑不了多久，更别提随时可能降临的追杀。
交出号角？喝下毒药？
甚至……未来可能牺牲格里芬的本源火种？
他看着稻草上气息奄奄、如同风中残烛的格里芬，又感受着自身灵魂那随时可能崩溃的剧痛和污染。
非酋的命运，似乎永远在更糟的选择题中挣扎。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破败的油布棚顶，如同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在苏晓残存的意识上。
莫瑞甘提出的三个价码，如同三条冰冷的绞索，缠绕在他的脖颈上，越收越紧。
交出凯因的染血号角？喝下那瓶散发着灵魂焦糊味的“安神剂”？甚至……在未来可能牺牲格里芬崩坏本源中的“火种”？
每一个选择都像是在剜他的心头肉！
但棚外的冷雨、远处灰烬镇废墟升起的黑烟、格里芬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呼吸，以及自身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污染指数0.48%）和随时可能崩溃的理智，都在冷酷地提醒他：他，没有选择。
苏晓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格里芬小小的、沾满泥浆的身体上。
那层微弱的、近乎透明的暗红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在鳞片下极其缓慢地流转，维系着它和污染碎片那脆弱的共生平衡。
这可能是格里芬唯一的生机。
“我……答应。”苏晓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出来。
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解下手腕上那枚冰冷、黯淡、布满污渍和裂痕的破晓号角。
号角入手沉重，残留着凯因最后的意志和牺牲，也承载着他穿越异界后最初的托付与信任。
此刻，却要当作“货款”交出去。
他紧紧攥着号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灰烬般的太阳徽记，仿佛要将它烙印在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将号角抛向角落里的莫瑞甘。
莫瑞甘枯瘦的手如同鹰爪般精准地接住号角。
绿眼睛在兜帽阴影下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满意光芒。
他摩挲着号角上冰冷的金属和暗红的污渍，如同鉴赏一件稀世珍宝，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啧啧声。
“明智的选择，亲爱的顾客。第一笔货款，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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